關于電影人的尷尬（中）

之前看了文章《電影人的尷尬》，我和大學老師一一北京電影學院院長張會軍教授進行了深入交流。

甘露：我們應該怎樣培養今天的學生？

張會軍：培養學生是一個比較大的系統工程，每一個教師、每一個環節、每一個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要配合，努力才可以完成。學院近年來直在電影創作教學和制作方面堅持特色和保持傳統，同時，我們在電影教學、電影學術理論研究方面堅持平行推進，保持全方位發展。一方面，我們以創作實踐、綜合培養推動教學，我們還鼓勵學生在上學期間參加各式各樣的電影藝術創作與制作實踐，并讓學院組織給學生提供大量的創作實踐機會。在鞏固電影制作基礎知識的同時，全面提高學生們的專業理論水平；另一方面，重視電影學科的學術理論建設，展開電影教育的教學總結和電影教學的理論研究工作，積極進行科研課題的建設與拓展，組織專家學者撰寫論文、專著等，對電影教學進行理論的闡釋和提升，這些都是學院幾代人堅持的東西。

我們注意以一個平常的心態去對待學生，聽取他們的意見，與他們溝通從各方面帶來最新鮮的信息，交流我們彼此之間的一些想法，我們不怕意見相差甚遠，但如果他們有道理，我們要學會尊重：他們有想法，我們要學會欣賞；他們真誠的品質，我們要學會被感染。我們要極為注意那些有個性的學生，保護他們的創造力和積極性。就是說，我們一切的教學工作和方法，都要以可以激勵學生為目的，以可以促進學生學習為根本。

甘露：都說電影學院的學生，在電視劇編劇方面采用的是與原來不一樣的方法，完全是另外的方法。而且，據學生講，這種編劇的形式，有一點創新，也非常實用，在電影圈和學生中非常有效，也非常有影響。他們的編劇方法是符合美國好萊塢和西方國家電影編劇和創作的模式的？能不能介紹一些？

張會軍：學院學生中是有這樣一種既個體、又團體的編劇協作的方式。往往是接受的電視劇主題和故事的題材是約定式的和確定式的，一旦確定了某一個主題以后，他們（往往是6-7個人）就討論和寫出40個主要的故事，讓投資人、出品人、監制等去進行選擇。把他們認為比較好的20個故事留下，其他的未采用和選中的，則進入自己的故事數據庫，留起來，在其他的情況下再去用，或者把挑剩下的還可以用的一些情節和事件，揉到所挑中的20個故事中去。

甘露：這倒是一個群體的編劇工作和合作的方式。

張會軍：對，從一開始他們就形成了一個團隊的工作形式。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他們在投資方和制片方認為比較好的20個故事的基礎上，進行深入的討論和具體的豐富，至少要討論出一個20集比較完整和每1集比較完整（1集約2000字左右）故事梗概來，這樣確定下來的劇本故事就比較詳盡了。再反饋給投資人、制片人等去進行審定和討論，或者請一些比較有經驗的老師給提些意見。經過這樣一個過程，就基本上可以確定和規定這個電視劇故事的基本走向和內容了。

甘露：這完全就成為了一個集體創作的產物，符合電影創作中的集體創作規律。

張會軍：是有這個集體智慧的集中和統一的因素。

這個工作完成以后，這個寫作團隊還要做一件非常主要的事情，就是集體討論和寫出這個20集電視劇的分場大綱，寫出每一集故事所要發生的主要地點和相應的場景，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寫作團隊再一次集中和規范對這個劇本的認識和主要脈絡的把握。其實就是讓每一個人明確往下所要做的事情和基本的風格。

甘露：他們如何進行接下來的工作？

張會軍：然后，他們就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集體式的交叉工作。

1）寫故事。就是在已經討論的全片和各集故事的基礎上，開始豐富、設置各種各樣的事件，在事件設置的過程中，有機地組合成具有矛盾和關系的情節，既要考慮事件本身地可發展性，也要考慮事件的獨特性，給每一個故事設置一個開放的結構和思考的余地。

2）寫人物。在已經設定的幾個主要人物上面進行挖掘和性格塑造，主要是表現人物的典型，符合事件和環境，讓事件襯托人物，讓人物帶出事件，同時，圍繞這樣幾個人物進行周圍的人物創造，人物對故事的發展和推進具有重要的作用。

3）寫對話。對話是整個具體創作過程中比較重要的部分，它可以表現很多的東西，但是寫出的對話怎樣有特點、有節奏、有變化，是非常難的事情，對話怎么樣表達人物的性格、心理，怎么樣體現信息量的作用，都是要進行細細斟酌的。

4）寫場景。場景是故事和人物所發生和生存的地方，場景對事件的發生、發展有比較重要的作用，要在總體上把握各個場景出現的形式、頻率、方法，還要考慮場景的形式，這樣事件的發生，環境就有比較重大的暗示意義和“情理之中、預料之中”的關系場景在敘事中是宏觀的，也是具體的。

5）寫動作。這個環節比較重要，要根據事件、環境寫出人物在不同情況和規定情景下的動作，甚至是一些動作的細節，動作的寫作，對演員的表演創作具有很大的提示作用和揭示作用，特別是對于演員的現場創作有非常大的提示和規定作用

6）寫關系。這個環節實際上是寫主要人物周邊的人物及其關系，讓一個人物有些因為事件而產生的人物上的聯系，設置一些人為的人物，便于產生矛盾和事件，當然這種人物關系一定要合理、有機、對整個事件的發展和人物的表達要有幫助的作用。

7）寫結構。最后的人，實際上是總體結構性整理，他要進行統一的潤色和整體的寫作，這個人比較重要，在每一個的寫作基礎上進行更為細致的創作，他要集中各個方面的意見和智慧，在已經完成的劇本基礎上進行最后的統稿。如果前面的每一個人寫的都比較認真，而且是按照統一的思考完成的，他的任務就比較輕，如果有的人寫的比較粗糙，就會要花更多的精力，實際上這個人物是在最后的完成上是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甘露：這樣做有什么好處嗎？

張會軍：好處在于只有參加過，和參與過的人才能感受到這個過程對自己編劇的技巧、技能、方法、風格、感受的鍛煉和培養。為自己在整體結構上把握劇本積累經驗，為自己今后獨立寫作積累經驗，大家在合作的過程中，可以各自找到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學習到別人的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