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王希杰的《修辭學導論》

施發(fā)筆

重讀王希杰的《修辭學導論》

施發(fā)筆

闡述王希杰《修辭學導論》的三個方面學術價值：一是它的廣度與深度，二是它新的突破，三是它清晰的思路與完整的體系。該書可以說是漢語修辭學研究的又一座豐碑。

《修辭學導論》 學術價值

王希杰先生《修辭學導論》（以下簡稱《導論》）2000年12月浙江教育出版社初版，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于2011年12月再版，這是修辭學界乃至整個語言學界少有的事。該書初版時，即在浙江修辭學會、江蘇修辭學會的會員中傳播，同時也在一定的學術圈子中傳播并獲得了好評。經(jīng)過十多年的考驗，這本書再版了，其中最大的緣由當然是它的學術價值。現(xiàn)距再版已近七年，重讀這本書，可以冷靜地思考一下，它的學術價值究竟何在？

首先取決于它的廣度與深度。早在1981年王希杰便在《修辭的對象及其他》（《語文研究》，1981(2)）一文中提出向修辭學研究的廣度與深度進軍，在后來的《漢語修辭學》、《修辭學新論》及《修辭學通論》中各有側(cè)重地體現(xiàn)了這一主張。如《漢語修辭學》側(cè)重于以表達效果為綱研究漢語修辭規(guī)律，《修辭學新論》側(cè)重于理論創(chuàng)新與探索，《修辭學通論》側(cè)重于建立一個新的修辭學體系，而《導論》則在廣度與深度上有全面的體現(xiàn)，其中的深度是著者多年來理論積淀的必然結(jié)果，廣度則是著者全新的創(chuàng)造性成果展現(xiàn)。全書共分十二章，分別為第一章 語言、交際和文化，第二章 修辭學，第三章 詞和詞義，第四章 特殊詞語，第五章 句子和句子成分，第六章 句型和句子的選擇，第七章 比喻，第八章 對偶、對照和映襯，第九章 雙關，第十章 話語銜接，第十一章 修辭格，第十二章 言語音樂美，外加引言與結(jié)束語，全面系統(tǒng)地闡述了修辭學性質(zhì)、對象等基本知識、基本理論，重點放在詞匯修辭、語法修辭上，最后以修辭學研究的方法、方法論與原則結(jié)尾，信筆寫來，自然成章，切實有效。顯示了著者觀察語言的細致、闡述問題的全面，真正體現(xiàn)出研究的廣度，對讀者的幫助與啟發(fā)很大。

其次取決于它新的突破?！秾д摗吠黄屏宿o格研究主要集中在句子、語段之中的框架，如“篇章與辭格”一節(jié)，將辭格研究的視角投向篇章之中；突破了過去談修辭僅局限在辭格的范圍或略加引申的格局；突破了許多修辭學專著僅使用書面語及書面語中的常規(guī)性語料的模式，改為兼顧常規(guī)式語料和俚俗語、詈辭（罵人話）和臟話、隱語、（黑話）等語料及口語材料，擴大了語料范圍，實際上也就是擴大了研究范圍。另外在認識方面，也有新的突破，如對修辭學與文學、修辭學與邏輯學、修辭學與語法學的關系問題等的認識，提出中國修辭學“不但要繼承和發(fā)揚中國傳統(tǒng)文論、詩話、詞話、曲概、藝概中的修辭學思想，還應當繼承和發(fā)揚國外文學批評的理論和方法，包括西方的和東方的，古代和現(xiàn)代的。”（67頁）等新主張。駢文，這是現(xiàn)代人從內(nèi)容出發(fā)基本上予以否定的一種文體，但它在文學史上特別是詩歌發(fā)展史上的作用是不可否認的，著者認為，在修辭上，它最充分地表現(xiàn)出漢語的形式美與音樂美。“它的確是漢語中最優(yōu)美的一種形式，是對偶最成功的運用?！保?17-318頁）這種實事求是的科學態(tài)度，決定了他能夠新見迭出且令人信服。

最后取決于它清晰的思路與完整的體系。貫穿《導論》全書的總綱是辯證法，因為修辭學要處理很多關系與矛盾，只有以辯證的眼光才能看清這些關系和矛盾。《導論》的中心內(nèi)容是同義手段選擇，本書開頭一句話便是“一樣話百樣說”，說明的是同義手段的選擇問題，因為究竟選擇哪一種說法，是有理據(jù)的，修辭活動實際上是同義手段選擇的活動過程，全書談到的各種修辭手段與方法均離不開同義手段的選擇。衡量表達效果好壞的參考框架是語境，因為任何修辭活動是否有效取決于對語境的適應性，不能適應語境的修辭效果必然不好，只能適應語境的修辭才有可能是好的，同義手段的選擇依據(jù)往往是語境，所以也可以說語境是一條中心線索。衡量表達表達效果好壞的核心標準是得體性原則，這個體系里的各個要素之間相互制約、相互作用，形成一個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傊瑫衅渌鞣N具體的修辭手段都是圍繞這幾個方面展開的，顯得線索清楚，思路清晰。

《導論》無論是在廣度與深度方面還是理論創(chuàng)新與現(xiàn)實價值、思路與體系方面，均可視為一個完美的結(jié)點與新的起點。如果說《漢語修辭學》、《修辭學通論》等已經(jīng)為漢語修辭學研究樹立了豐碑的話，那么《修辭學導論》便是漢語修辭學研究的又一座豐碑。

本文系“十三五”江蘇省重點建設學科建設工程資助項目成果。

（作者介紹：施發(fā)筆，江蘇警官學院基礎課教研部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