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年少不懂愛

■ 李 彤（原創）

那時年少不懂愛

■ 李 彤（原創）

這個人真煩，真希望有一天可以擺脫他。可我仍記得，那一年我哭干了所有的眼淚，那樣喊著求著讓他不要離開我。

南方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乍暖還寒時候，小雨突襲，總引得路人無端抱怨。我是個時常不帶傘的粗心人，每每卻能看到那被雨水洗刷得格外透徹的天空。

“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雨，記得帶傘。”他似有憂慮地說。“太麻煩了，出去逛街都沒地兒放。”我不耐煩地回應著。“還是帶著吧，別淋到了。”言語中都是關懷。“煩死了，都說了不帶，我走了！”

這個人真煩，真希望有一天可以擺脫他。可我仍記得，那一年我哭干了所有的眼淚，那樣喊著求著讓他不要離開我。

那年，我才上小學，不知為什么鄉里的小學就要被撤了，班里的孩子陸陸續續都轉到了小城的學校。我的內心是拒絕的，我不愿意離開我熟悉的一切，更怯于面對一個全新的環境，無論我怎樣地哭鬧，最終還是被送走了，車站里，小雨洋洋灑灑地下著，他不耐其煩地叮囑著。

“到了新學校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身體弱，不要感冒了，有事就給家里打電話，別委屈自己，錢該花就花，我和你媽怎樣都會供起你上學的。”他的言語開始哽咽，以至于說不出話來。

“我不想轉學！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討厭你！”幼

稚而倔強的我，帶著滿滿的恨意，哭得稀里嘩啦。那些天，我哭得昏天黑地不成樣子。是啊，就算你狠心送我去托管，我還是愛你，還是想你，每天放學都會盯著站牌看好久，今天你會來看我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我知道，我不再是個孩子，每天早上對著鏡子流著眼淚卻笑著告訴自己，不要哭，我要堅強地一個人走下去！時光荏苒，八年過去了，從鄉到縣，從縣到市，

我像個脫線的風箏，奔向了你觸不到的遠方，我走得越來越遠，仿佛角色互換般，你開始像個孩子一樣，

在車站紅了眼，你說你舍不得我，而我也只是如你當初那樣安慰著說還會再見。

匆匆那年，訴不盡多少離別，那泛黃的信紙我還珍藏著，那是你在我剛離家時寫的，滿滿的五頁，例舉了各類名人的成長故事，意味深長地告訴我溫室里的花朵很難扛住風雨。你希望我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所以即使心中滿是不舍，你還是送我離開。

“爸爸猜這個點你還在挑燈夜戰，我在想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時間越來越緊，爸爸已有小半年沒見過你了，想你時也只能看看手機里的相片，看，院子里的那株月季開得多好，粉紅色的是你，大紅的是你姐姐，爸爸想你們了就澆澆花，今年它們開得真好看……”

恍然間，我開始愈發出落得像個大人，而你那曾經年輕帥氣的容顏，卻被歲月的溝壑占領；那被風塵渲染的白發，每一次別離總是讓你看起來更加滄桑，我有些驚恐地意識到：這個男人，他老了！

他需要更加細膩地關懷，像當初他對我那般：爸爸，我想你了！（圖/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