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宣傳魔術穿幫了

蘇長和

美國自“9·11”以來一直在加強對意識形態的審查、監管和控制。去年12月底，美國總統簽署《反宣傳法》，聲稱要反制境外一些國家對美國及其盟友的政治宣傳。歐洲議會也在去年11月底通過《歐盟反擊第三方宣傳的戰略傳播》決議案，要求歐盟各成員國反制第三方宣傳。這兩個法案多少與“今日俄羅斯”近些年在西方民眾中影響日盛有關。幾乎同時，2016年12月31日，中國國際電視臺（CGTN）全球開播，志在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媒體平臺，按照“聯結中外，溝通世界”的理念，對外講好中國理念、中國道路、中國制度。把上面幾個事件擺在一起看，很有意味。

首先，這兩個反宣傳法的本質是正話反說，表面上是要反制他國“宣傳”，說到底還是要加強對本國和他國民眾的宣傳，但能不能達到效果很難說。這些年來，西方的“道”（主要是西方特色政治學幾代人苦心打造和宣揚的西式自由民主價值觀）流失很快，一方面源于世界上越來越多地區學者的眼睛亮了，覺得你宣傳的那一套普世“道”就是一套概念魔術，懂魔術原理的人一旦看穿就不信了；另一方面也源于西方內部政治生態和政治文化的衰敗，尤其是競選政治中出現的亂象通過互聯網傳播到世界各地，不亞于為全世界人民上了一堂生動的思想政治教育課，以致去年美國大選期間，美國時任國務卿克里感嘆說本國大選搞成這樣，自己都不好意思對外宣傳美國民主了。近來西方學界出現一股反民主的動向，不知道未來又會提煉什么價值出來轉化到對外宣傳上。對這一點，學界不妨把眼睛擦亮點，不要被其換名魔術蒙蔽了。

其次，這些事件體現當今世界的輿論和文化格局正在發生變化。過去一段時間全世界就那么幾家西方電視臺和報刊媒體，每天幾乎心照不宣、步調一致地報道世界，近乎決定了全世界每天的思考方式和方向，使得世界有點萬馬齊喑的感覺。這確實是不正常的，一定程度上誤導了人們對世界的獨立思考和判斷，人們想真正聽到發展中國家的看法想法很不容易。

隨著世界互聯互通的發展，人們對差異和多樣世界的知識需求愈發迫切。如果這幾家電視臺和報刊告訴人們的世界知識是片面、局部甚至歪曲的，只是為了本國利益而對外搞價值觀灌輸，別的國家人民自然就會感到反感，西方媒體的公信力下降是必然的。就此來說，“今日俄羅斯”將被西方媒體扭曲的知識再矯正過來，從而迅速占領西方輿論市場，有其成功的民意基礎。美國和歐盟不應從冷戰時代的反宣傳視角看這個問題，而應多從自己角度做反思。

最后，這幾個事件提出了當今世界文明交往規范的迫切性問題。各國對內宣傳核心價值理所當然，例如美國在20世紀70年代意識形態危機后很重視在國內進行思想統一，這無可厚非，也是美國的文化主權。但是一國將自己的核心價值變成普世價值到處宣傳和灌輸，就違背了人類文明交往的基本規范，由此必然引發所謂的宣傳和反宣傳斗爭。冷戰時期的文化冷戰就妨礙了人類文明的正常交往，出現很多妖魔化宣傳模式、新殖民主義宣傳模式、普世價值宣傳模式等，現在不少在學界影響很大的西方學者，都卷入到那場文化冷戰中，承擔著西方對外宣傳的功能。所以，這兩個反宣傳法讓人感到文化冷戰的味道。

正確的文明交往規范，應是在相互尊重中促進彼此理解，達到互相啟發、增強對世界的理解能力。因此，對比起來，剛剛開播不久的中國國際電視臺，以“聯結中外，溝通世界”立臺，從一開始就超越了西方對外宣傳那種二元對立模式，轉而從促進文明共通角度推動中國與世界之間更好的理解和溝通，夯實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文化和民意基礎。這是一種比宣傳-反宣傳的冷戰文化認識格局更高的認識格局，在當今世界尤其值得提倡。▲

（作者是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學術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