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雞湯

人 物

張老漢，兒媳婦。

時 間

盛夏，中午十一點。

【張老漢打個哈欠，揉揉發困的雙眼，“當當當”掛鐘敲了十一下，可是雞湯還有很多，為了不浪費，他只好進廚房再熬一遍讓兒媳喝了。

張老漢：（系圍裙抱一沓尿布上）

（唱）老張我抱上了孫兒心情好，

為下奶我給兒媳把雞湯熬。

兒媳婦兒是研究生要求高，

她年輕不懂事，心氣又嬌又傲。

兒子當兵在新疆，親家在昆明不回轉。

我又當奶奶又當媽，孫子媳婦我全包。

孫兒尿布我勤換，媳婦的心也得操。

張老漢：（敲門）芳芳，雞湯來啦，快乘熱喝了它。

兒媳婦：公公端著一個碗，放在了我的桌上，啊！原來是一碗雞湯，一碗熱騰騰的雞湯！看著這碗雞湯，不由我一愣。

張老漢：快趁熱喝，慢點，小心別燙著，別吵醒寶寶，喝完早點睡！（說完關門退出）

兒媳婦：我喝下了一口雞湯，好香！這可不是一碗普通的雞湯，這里面包含著老人對孫兒深深的愛，就為這，我也不敢和老人說，我不想喝。

張老漢：俗話說得好，要想奶水好，雞湯是個寶。老漢我讓兒媳婦把雞湯喝完，好讓我的孫子長得白胖胖。

兒媳婦：（手捧碗）女人一生下孩子就成了奶牛，為堅持母乳，奶好娃，我是上頓喝下頓喝，稀飯、雞湯、雞湯掛面、雞湯泡饅頭，吃得我真難受。說實話，實在不好意思一直讓公公伺候月子，無奈她奶奶在昆明伺候大嫂。

（唱）古人說得好，家有一老，勝有一寶。公公人不錯，照看娃娃心他沒少操。可我心里還是犯了愁：雞湯一碗又一碗，喝得我變成大肥婆，這是一樁；老人家犯困愛把煙抽，我這兒擔心孩子呼吸不好，好話說盡就差禱告，他還是一天一包。哎！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張老漢：（敲門進）芳芳，雞湯喝完了沒？

兒媳婦：爸，孩子我喂好已經睡下了，碗我喝完湯再給您。

張老漢：咳！（出門）老漢我活了六十六，為照看孫兒，我擔心自己照顧不周，怕他們娘倆吃不好，又不好意思推開房門往里頭一直瞧，真是揪斷我滿頭白發也沒招。

兒媳婦：眼看產假半年整，為上班我得趕緊瘦身。她爺爺老怕我吃得少，一碗碗雞湯下肚我成“唐僧”（“湯生”諧音）。低下頭我細思量，想辦法總有妙計生。

兒媳婦：爸爸，我喝完了。（開門遞碗）

張老漢：寶貝快快長，爺爺為你把歌唱。如今有了你這小根苗，咱家的好日子還在后頭。（高興地嗯催眠曲，放下碗去衛生間，剛點著一根煙，聽見嬰兒哭聲，趕緊掐了煙，飛奔上）

兒媳婦：爸，不早了，孩子我來哄，您也早點睡。有件事兒我想和您商量。我馬上要去上班，實在胖得不行。我去隔壁飯店打短工，盡快瘦下20斤，現在上班都講究顏值，我好讀書不好打扮，可是終究要注意個人形象。

張老漢：你去上班，孩子咋整？她才6個月。

兒媳婦：上班之前我在家喂飽，中午、下午下班回來也有時間，我給她買了幾罐英國進口的愛他美兒奶粉，孩子萬一醒了，我不在，您就給她喝奶粉。

張老漢：那你也得按時按點早回家，畢竟孩子還太小，沒必要用吸奶器。

兒媳婦：奶奶不在家，難為公公一個人。為看娃，他白了頭，我于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娃他爸當兵在新疆，我這滿肚子委屈，身為軍嫂卻又不敢言。

張老漢：為讓你喝好一碗雞湯，不多不少，不冷不熱，你可知道，這時間和火候我練習了幾百回？現在剛練得正好，你這出門就要去打工，豈不讓我的一片苦心，成了宋江？可話又說回來，有出息就盡管往遠處走，爸不攔你。

兒媳婦：孫兒從小就是她爺爺一手帶大，公公對我的關愛就像這碗雞湯，疲勞時給你力量，寒冷時給你溫暖。我一口氣喝完了這碗雞湯，也品嘗到了公公對我們母女倆無法回報的愛。

張老漢：難為你，又得上班又得照顧娃娃，孩子你放心，我肯定給你照顧得棒棒的。你要感激我、報答我，就好好去上班，爸爸永遠是你們的堅強后盾，能幫多少是多少，不給兒女們拖后腿。

兒媳婦：爸爸深明大義像媽媽，我感激的可不僅僅是這碗雞湯，而是這些日子公公對我無盡的關懷和無窮的愛。去上班早就在我心里打轉，分憂解難替我思量，還望爸爸擔待我這一回。（跪）

張老漢：閨女啊，我也有個事兒求你，別怪我啊，我沒女兒，我把你權當親閨女養。孩子交給我你放心，我盡量少抽煙，這些日子你很辛苦，你也擔待爸爸這一回！（跪）

兒媳婦：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今晚，是這碗雞湯提醒了我。爸，我要謝謝您，謝謝您的雞湯，謝謝您付出的一切！

作者簡介：

賈耀華（1980-），女，山西汾陽人，畢業于山西大學研究生院，現就職于山西省話劇院有限責任公司創作室，研究方向：小品、獨幕劇等劇本創作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