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改編曲《二泉映月》的解讀

林佳佳

（鳳城市職業教育中心（丹東市文化藝術學校），遼寧 丹東 118000）

鋼琴改編曲《二泉映月》的解讀

林佳佳

（鳳城市職業教育中心（丹東市文化藝術學校），遼寧 丹東 118000）

本文就儲望華改編的鋼琴曲《二泉映月》做不同于前人的解讀，認為其獨特性表現在三個層面：（1）《二泉映月》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鮮為人知的命運。（2）儲望華的秘密人生。（3）把弦樂曲改編成“打擊樂器”曲有特殊的難度。

鋼琴；二胡；《二泉映月》

提起《二泉映月》，人們也許會望文生義的想到，此曲一定是表現泉水中倒映著那淡淡的銀白色月亮之像。于是，一幅美景便躍現眼前。多美啊！據張振濤說，1978年，日本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來華指揮演出的弦樂曲《二泉映月》就是這樣詩情畫意地處理的[1]。遺憾的是，真正的《二泉映月》卻是一首悲曲。國人幾乎無人不知。這是阿炳創作的一首反映其心路歷程的樂曲，錢仁康稱之為“依心曲”，即自己想出來的。對于《二泉映月》的理解一直存在重大分歧。前者以楊蔭瀏為代表（見《阿炳曲集》），堅持認為其是用音樂形象來描繪阿炳想象中的舊日風景,由于他眼睛看不見，所以旋律中便流露出傷感悲涼的情緒。李民雄、馬可等人直接稱之為借景抒情。后者是以沈洽、張振基等為代表的主情派，屬于大多數派，認為阿炳這曲子不是描寫清沏二泉反映天上的明亮的，是阿炳一生悲苦的抒懷。

盡管有多么分歧，但并不影響阿炳這首曲子的傳播。國際上甚至把這首曲子作為我國國樂的代表。確實，我們國家開發的宇宙飛船上天后，也沒忘了向世人告知這曲子。據不完全統計，這首曲子現已被改編成十多種藝術形式，如弦樂合奏（李煥之版本、吳祖強版本、何占豪版本）、樂隊與二胡（彭修文版本、王祖皆版本、關峽版本）、二胡與箜篌（劉文金編配）、二胡、薩克斯與樂隊（劉文金編配）、二胡與電子琴（高韶青編配）、二胡與合成器（唐真貴改編）、聲樂獨唱（王建）、電影（鞏志偉、張銳編曲）、電視劇（主題歌心明曲作曲顧國興）、芭蕾舞（音樂改編王猛）、錫劇（無錫市歌舞團）、舞劇（音樂改編劉廷禹）、合唱（周維松、費承鏗）等。其中以儲望華改編鋼琴獨奏《二泉映月》最為獨特。當然，筆者說的“獨特”不是僅指作曲技巧。其“獨特”主要如下：

儲望華改編曲是在1972年，那時還處于文革期間，特殊的年代不是今天的人們所能想象出來的。那時的改編首先要接受審查，只有審查過關的曲子才能改編、發布、演出。樣板戲獨霸天下的日子豈能容那些“香花毒草”生長。好在鋼琴這個被稱為資產階級情調的典型樂器已經由于殷承忠那鋼琴伴唱《紅燈記》獲得許可證。尤其有儲望華參與的黃河協奏曲的成功更是證明鋼琴這樂器也可以為時代效力。但作曲家仍然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選材。選擇《二泉映月》這樣一個反映廣大底層人民受難受苦的題材去創作也在情理之中。尤其毛主席也喜歡并親自聆聽欣賞，且國慶十周年時，對外文化協會還將此曲的唱片贈送給國際友人。但大家有所不知的是，其實，該曲在1967年就遭到批評，把它作為“大毒草”來對待，有的人還說“這首曲子太傷感了，烏云把月亮遮住啦。”并指示必須要按照他的要求去修改。再后來，由于西方評論該曲有“哀怨”之情，可見，作曲家能創作出這樣的曲子是多么難啊！

更難的是，儲望華由于出生問題本身就屢遭不幸。1969年，其父親失蹤至今都找不到尸骨。作為大右派之子的儲望華，面對如此不幸，不能聲張不說，還被要求與父親斷絕父子關系。面對如此現實，他也只能強忍著悲憤。即使流淚被發現都可能被作為罪證的歲月里，他也只能在心里流淚了。然而，他還是能找到發泄渠道的，《二泉映月》不就是一首悲憤之曲嗎？他不是阿炳悲劇人生的寫照嗎？儲望華他找到了，找到了通向人性之路。于是，奮筆疾書，很快創作出鋼琴版的《二泉映月》。盡管上述是筆者的推測，但不代表一點也不合理。很遺憾的是，幾乎沒有人去解讀作曲家的內心。此曲是否真的如某些人所說是阿炳悲劇人生的寫照還難說。但儲望華寫的曲子的悲情基調應該是沒有歧義的。因為當時的年代對阿炳的形象已經定格，就是悲劇。再加上儲望華內心無法告知別人的痛苦，使得這個曲子更加凄涼，也更加增添了魅力。在這方面還有一個理解誤區是，一提到樂曲的情感，就用小澤曾“跪下來聽”并流淚的事實來證明。對此，已有文章指出，所謂“跪著聽”純屬是個文化誤會，小澤實際并未“跪著聽，說“應該跪著聽”也只是某人的轉述。而這一轉述便產生了文化理解上的誤會。在日本“跪著”是一種正常行為，也是一種禮儀。并非我們所理解的那個意思[3]。

此外，也是大家經常能關注的，該曲的“獨特”還在于，把二胡曲改編成鋼琴曲的難度。把此曲改編成弦樂曲，是同類樂器，盡管中西有別，但性質還是相近的，至少物理層面能允許。但改編成鋼琴曲，其樂器的發聲原理差別很大，中國樂器那特有的彈性“音高”幾乎無法表達，其間的音律差異也不能忽視，滑音、揉音之類的常規二胡技法也難以用鋼琴表達，因此，要想保持中國音樂的神韻很難，但儲望華做到了。這個即使在當下也是很了不起的。

[1]張振濤.跪拜,一個常規動作的非常規變奏[J].大音,2014(01).

[2]黎松壽,茅原.二泉映月淺析[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音樂與表演版),1978(02).

[3]吳躍華.“跪著聽” ,一個有關文化的誤會[N].音樂周報,2016(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