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流域儺戲文獻文物挖掘整理與研究

□張文華 懷化學院音樂舞蹈學院

一、五溪流域儺戲的現代文獻

儺戲內涵豐富，蕭冰先生在《儺蠟之風》中提出，儺戲是一種與古代儺儀有內在聯系的娛神樂人的戲劇，多戴面具演出。儺戲有“中國戲劇活化石”之稱，主要流傳于湘西與黔東北一代的土家、苗家等少數民族地區。

湖南儺戲源遠流長，戰國時期，屈原流放于沅湘地區，模仿民間祭歌創造了《九歌》，唐代詩人劉禹錫在其《竹枝詞》中曾有描述：昔屈原沅湘間，其民迎神……乃作《九歌》……荊楚鼓舞之。《荊楚歲時記》中：十二月八日，諺云臘鼓鳴，春草生……戴胡公頭及作金剛力士以逐除，逐漸發展成儺戲[1]。

1956—1957年，中國舞蹈研究會、中國舞蹈協會等多次組成調查小組到地方調查儺舞資料，有效保存了當時的儺舞資料。20世紀90年代初，全國掀起了一股儺戲熱。湖南、廣西等地召開系列國際研討會，發表大量論文，涌現大量田野調查報告。

湖南儺戲研究起步于20世紀80年代初，自1981年開始，先后舉行了湖南儺戲研究座談會等活動，出版了《湖南戲曲傳統劇本·儺戲專輯》等關于儺戲的著作。收錄了湖南儺戲演出中較流行的《孟姜女》《龍王女》與《旁氏女》三女戲以及《搬先鋒》《搬開山》《搬土地》等儺戲正本劇本。

《湘西文化之謎》中探討了湘西儺戲文化意識以及湘西儺戲的源流、音樂及面具藝術特征。《湖南儺戲研究論文集》是湖南儺戲研究的代表，對湖南各地現存儺戲都有介紹。

二、五溪流域儺戲的歷史文獻

從明代中期開始有關于儺堂戲的記載，其形成是未解之謎，一般認為儺戲是從古代驅鬼逐疫發展到有故事扮演的儺舞，結合其戲劇成分演化形成。儺堂戲是儺戲的一種，其名與其表演場地有關。早期儺堂戲在廟宇中堂舉行，后來與陽戲等同臺演出。

南豐《金砂余氏族譜》中記載，唐末余氏后人為避戰亂，遷徙至江西南豐金砂，此為最早關于儺神廟的確切記載。今天云貴川等地廣泛供奉的儺公、儺母、儺神現存最早文獻記載始于唐李綽《秦中歲時記》中。儺公、儺母不屬于裝神扮鬼的行列，為儺堂內供奉的神像。

南宋著名詩人劉克莊《湘潭道中即事二》中明確記載湖南湘潭儺事活動在廟堂中進行。表明儺事為冬春之交的時節。《江西省南豐縣三溪鄉石郵村跳儺》中記載儺事活動在廟堂中進行，戲劇性較強，沿門逐疫的形式被進化消失。裝神扮鬼更富娛樂性，相對固定的演出場所，有利于情節的集中開展。

儺堂戲有自己的儺神、儺腔，獨特的儺面扮相，可演出劇目《孟姜女》等。以開山判官等為主角的小型劇目定型時間較早，是對宋元儺祭演的繼承。《東京夢華錄》等文獻記載的判官、將軍、鐘馗等神鬼在儺堂正戲中有開路將軍、發文敬灶等場次專門表演。

湖南地處古代楚國，有著豐富、淳樸的南楚巫儺文化傳統，屈原《九歌》為當時民間巫儺歌舞場面的真實寫照。當前最早關于湖南儺愿戲的記載為明嘉靖《常德府志》關于儺祭的民俗活動。演儺戲是還儺愿的祭祀程序，澧水一帶《發五猖》中，爆竹喧天，氣氛熱烈，與《衡州府志》中的記載非常相似。資料表明，至少在明嘉靖以前，湖南儺堂戲中以盤古、開山等為主角的正本戲已經形成。

湖南各地現保存的儺堂戲劇本多以清末以來的抄本記載。儺戲具有即興創作的特點，《搬八郎》中提到的江西吉安府等為明初所建，說明湖南大多儺戲成型于明朝。

三、五溪流域儺戲的演變

歷史上對五溪的記載最早見于《后漢書·李賢注》，《水經注》中的五溪僅為流經貴州鎮遠等地的潕水，史稱廬江。漢為武陵郡，現代大致于為懷化地區與湘西自治州所轄范圍。五溪地區的儺戲源于何時，缺乏文獻記載。據調查資料分析，至少在明代中期已有儺戲演出活動。

儺堂戲是長期在民間流傳的地方小戲，少有寫定的劇本，在傳承中具有很大的隨意性，導致各地表演程序不同。五溪流域的儺戲流行區域以儺戲中心的土著神為中心分布，五溪流域的咚咚推以關公為中心；酉溪流域演出的儺戲以孟姜女為中心；雄溪流域的杠菩薩以水神楊公為中心。湘西酉溪儺戲中，三女戲以《孟姜女》影響最大。

康熙四十年沅陵教諭向兆林《神巫行》，乾隆三十年《辰州府志》中有關于孟姜女儺戲的記載。湖南澧縣有一座孟姜山，相傳孟姜女古宅在此山麓。明萬歷丙辰進士袁宏道《游居柿錄》卷七中記載儺神廟為貞烈廟，說明孟家女與儺戲中的孟姜女形象存在差異。酉溪儺戲受澧水流域影響，形成了以地方土俗神孟姜女為中心的分布格局，說明接近土俗神傳說的源發地對儺戲影響較大。

侗族儺戲咚咚推以關公為中心，曾在新晃一帶侗族地區廣泛流傳，現僅新晃侗族自治縣貢溪鄉四路村天井寨演出。咚咚推關羽戲有《桃園結義》《關公教子》《云長養傷》《古城會》與《關公捉貂蟬》五處。其劇目取材于《三國演義》，情節被侗化。天井關公戲中以關羽為主角，具有巫儺色彩情節。

民間崇拜關羽的歷史很早，自宋之后大量出現，明清時期將其列為國家祭祀對象，新晃縣境內關帝廟在嘉慶晃州廳前已建。咚咚推中的關羽忠勇神武的形象深得百姓喜愛，大旱年為祈雨搬演咚咚推，以關羽滿身正氣壓制邪魔。

雄溪處于沅水上游，為五溪中最南端的河流，楊公菩薩為湘西南與黔東南交界處深受人們尊敬的土著神祇，其為沅江上游水神，是儺戲杠菩薩中最重要的神祇。楊公菩薩名楊漱，黔陽托口人，因排行第五人稱楊五郎，其最早文字記載為明萬歷四十三年《辰州府志》，據記載宋時已有專門祭祀楊公菩薩的廟宇。楊公自宋代出現，演變到清中葉后成為沅水上游少數民族群眾廣泛信奉的河神，進入儺戲壇成為人們歌頌的主祀神。

結語

儀式與戲劇有很多的聯系，都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傳統習慣借儀式表達對人際關系的肯定，傳統儀式中常伴隨戲劇表演，借表演譬喻人生，儺戲正是如此。本文對五溪流域的儺戲進行了研究，分析了五溪流域儺戲的形成與發展演變，通過文獻記載論證了五溪流域的儺戲蟬變，為傳播研究儺戲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