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屬·融合·延伸
——淺淡“豫莎劇”《約/束》中的人物塑造及音樂唱腔之特點

鄭 倩

（河南大學 藝術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0）

歸屬·融合·延伸
——淺淡“豫莎劇”《約/束》中的人物塑造及音樂唱腔之特點

鄭 倩

（河南大學 藝術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0）

豫劇是中國五大戲曲劇種之一，也是中國第一大地方劇種。莎士比亞是世界上公認的戲劇大家，他的作品在各個時代各個地區(qū)常被不同文化形式拿來演繹。當莎翁的戲劇遇上中國的豫劇，兩者碰撞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花？臺灣豫劇團于 2009 年推出了第一部改編莎翁作品的豫莎劇——《約/束》可謂是一次成功的嘗試。本文將從豫莎劇《約/束》歸屬、融合、延伸的角度對劇中人物塑造及音樂唱腔進行分析，希望能對豫劇改編的學術研究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豫莎劇《約/束》；歸屬，融合；延伸

一、歸屬

《約/束》這個劇目是為戲曲演出撰寫的改編本。改編者刪去夏洛女兒與基督教徒私奔的次要情節(jié)，也刪去劇中小丑父子逗笑的片段，專注劇中的主線情節(jié)與第一副線的情節(jié)變化。前半場講述貴公子巴薩紐想追求富家女慕容天而囊中乏錢，經(jīng)由好友安東尼的擔保向大食人夏洛借款，讓好友簽下一份“還不起就割一磅肉”的“奇葩”條約。后半場講述慕容天由于亡父遺囑的規(guī)定，必須讓求婚者在金匣、銀匣、鉛匣中選擇其一，而巴薩紐最終選對鉛匣，獲得慕容天的芳心，但又由于一枚定情戒指的“束縛”而引起了劇情波動。劇中的高潮法庭一場，主線副線合而為一，聰明的慕容天擊敗狠毒的猶太人夏洛，讓安東尼免除割肉之災。劇中一枚定情戒指的失而復得，更是副線劇情的引伸，將劇情推向圓滿結(jié)局。這個改編本的劇名，也正反映劇中兩大情節(jié)線的結(jié)合：一磅肉的條“約”，以及定情戒指的“束”縛。這出戲的唱段雖有偏離原文，作者對于情節(jié)的刪減及篇幅處理也曾引起爭議，但卻保留相當分量的莎劇精華，可算合適而充滿機智。

二、融合

豫劇（河南梆子）本應是傳統(tǒng)戲，而豫莎劇《約/束》這出戲卻巧妙借用西方戲劇的分場次形式進行演繹，采用序曲、第一場《選匣》、第二場《借貸》、第三場《定情》、第四場《改扮》、第五場《折辯》、第六場《判決》、第七場《致謝》、第八場《協(xié)議》、尾聲等西方劇場的戲劇模式。除此之外，在第二場《借貸》中，在夏洛的唱段中也加入了中國傳統(tǒng)文學載體《弟子規(guī)》“凡取與，貴分曉；與宜多，取宜少。將加人，先問己；己不欲，即速已……”可見，《約/束》一劇具有將西方的戲劇與東方的戲曲、中國傳統(tǒng)文化融合的突破性意義。

莎士比亞的作品是一個跨文化的戲劇作品，改編莎翁作品的難度在于：甚至要進入一個中國傳統(tǒng)歷史的程序制約，莎士比亞的作品是四百多年前的古英文劇本，改編者要先用現(xiàn)代英文來理解，然后翻譯成中文，中文再轉(zhuǎn)換成戲曲的語言同時還要進入到豫劇去演繹。這種“莎劇改寫成豫劇又轉(zhuǎn)譯成英文”仍保留莎劇中“五步抑揚格”的形式也是本劇的特點。豫莎劇是在中國三百多種戲曲劇種當中，首次嘗試由真人扮演的豫劇程序，所以主創(chuàng)者曾一再強調(diào)必須是梆子腔、二六板式，還一定要有——“梆子”這個打擊樂器以及曲詞唱腔的音樂結(jié)構必須是“詩贊體”。莎翁的劇作之所以具有魅力，因為它是筆力萬鈞的戲劇，在他的著作中既有雙關語、諧音、游戲文字等，還有很多抑揚格五音步以及它的十四行詩、無韻詩，這些東西要轉(zhuǎn)換到我們中國的傳統(tǒng)戲曲語言里是需要做很多功夫去詮釋的。比如：我們必須要做一些“存神于型”。也就是說，把莎士比亞的精神搬過來，但是化用豫劇它所需要的十三道轍（一種押韻的韻部形式），把豫劇的唱詞按照“詩贊體”的格式來改編，還有莎翁的雙關語、諧意的、諧擬的曲筆，這些都是在改編的過程中必須要做調(diào)整的。

除了對于莎翁劇本改編的嘗試以外，臺灣豫劇團在角色跨行當方面也進行了突破性的挑戰(zhàn)。在《約/束》中飾演夏洛的是“臺灣豫劇皇后”王海玲，她從八歲便開始學唱豫劇，主攻花旦，兼學武旦。雖有少數(shù)反串，但也僅于小生、武生等，并未跨足凈角、丑角等角色。一般而言，花旦在學習的過程中多注重扇子功、手帕功，身姿靈活輕巧，道白明快清脆，唱腔多使“花腔”，移步常用“花梆”，以顯現(xiàn)嫵媚艷麗，嬌憨灑脫的風姿；而武旦常以身手矯健利落取勝，必須勤練各式翻、撲、跌、旋的功夫。而對于劇中角色轉(zhuǎn)換的挑戰(zhàn)，最大難題就在于聲腔的轉(zhuǎn)換，王海玲對此自述道：對于《約/束》這出戲我覺得最難的，大概就是「唱」了。在《約/束》中，由于跨行當?shù)年P系，對于角色的程序化必須有所創(chuàng)新與突破。在舞臺上成功塑造了一個具有復雜人性、心理轉(zhuǎn)折豐富的夏洛。而這個夏洛，是至今唯一一個在戲曲表演中由女性來扮演的；在全球所有的《威尼斯商人》劇場演繹中，也是罕見的。在王海玲飾演的夏洛中，其唱白不免帶有“雌音”，也為夏洛一角增添了另一種特殊的風采與魅力。

三、延伸

臺灣中國文化大學戲劇系教授徐亞湘在觀看《約/束》一劇后，他曾寫下“河南梆子在臺灣找到了安身立命的藝術位置，一部讓人覺得好看、欣喜的好戲，而非被河南梆子框架限制的劇種藝術，莎劇《威尼斯商人》成功地移植改編詮釋、劇種界限的模糊化與王海玲、蕭揚玲的精彩演出，讓豫劇在臺灣不再‘約束’”。豫莎劇《約/束》的成功上演開啟了一個戲曲新時代。在劇種界限模糊化趨勢的今天，正是臺灣豫劇藝術提升突破的最佳契機，只要不斷創(chuàng)作好作品，未來還保有多少豫劇元素，甚至還是不是豫劇，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它是好戲。這一觀點的提出引起了與會者激烈的爭論或質(zhì)疑，使大家對戲曲如何現(xiàn)代化的問題進行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豫莎劇《約/束》以東方戲曲的形式詮釋了莎劇原著的精神，我想，這應該是豫劇在國際舞臺上一次極大的成功，既是兩岸共同創(chuàng)作的結(jié)晶，也是兩岸交流的成果。它的出現(xiàn)指明了戲劇創(chuàng)作者和生產(chǎn)者既要學習傳統(tǒng)，又要熟悉當代各種藝術樣式的表現(xiàn)語匯，還要努力尋找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最佳結(jié)合，以應對當代觀眾的文化心理。這，就是肩負著時代賦予繁榮發(fā)展社會主義戲曲文化延伸使命的——豫劇！它，是田間的小調(diào)，也是殿堂的華章；它，是名家的藝術，也是百姓的生活；它，是厚重深邃的歷史，也是續(xù)向前行的未來！

J60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