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退卻的姻緣

文◎蘇塵惜

無法退卻的姻緣

文◎蘇塵惜

自從雅惜鉆上車子以后，一切都變了，楊辰有了要守護(hù)的人。雅惜，是他無法退卻的姻緣。

求救

楊辰又將車子駛進(jìn)了人頭攢動的熱鬧夜市，他其實想找一個人。

他只見過她一面，就在昨天，她鉆進(jìn)他的車s子，整張臉緊繃著，眼睛中流露的恐慌求救于他。他忘不了那個漂亮的女人，楊辰?jīng)]有拒絕，正打算開車離開，車門卻被打開，女人被兩三個人架著拖下車子。女人的尖叫聲很絕望，明明是熱鬧的街區(qū)，人們除了圍觀并沒有人上前阻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中

楊辰在那兒愣了很久，后面的車子排起了長龍，喇叭聲讓本就吵鬧的夜市更加熱鬧非凡。反省過來沒多久，楊辰的車子才慢慢駛離街區(qū)。

那個女人，一定有很多的委屈。這是楊辰后來反應(yīng)過來，因為女人一直在說：“求你，快點開，求你。”

夜市的整一條街到頭，楊辰?jīng)]有發(fā)現(xiàn)女人蹤跡，他只得作罷，買了份炒粉回家當(dāng)夜宵。沒人為楊辰做飯，并非因為他找不到女人，只是楊辰不喜歡女人進(jìn)入他的私人領(lǐng)地，留下一些奇怪的香味兒，或許這些香味兒里還混雜著別的男人的汗臭……對，楊辰是個極度潔癖的人。

憐惜

楊辰再遇見她時的情境還是很窘迫，后來是在一間小飯館里，楊辰只是無意間一掃，便看見女人狼吞虎咽的模樣兒。

她穿著睡衣，頂著一頭凌亂的長發(fā)，衣服上還有污泥。楊辰在她對面的凳子坐下，叫了一碗湯說：“這些菜這么干，你吃得下？”

楊辰從女人錯愕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并不認(rèn)得他，那晚鉆進(jìn)車子里僅能看到的只是他的側(cè)面。女人的身上，不僅有沒有除卻干凈的污泥，還有好多處青紫紅腫。

楊辰?jīng)]有問女人為何會這么狼狽，只問愿不愿意跟他回家。他隱約之間，為那日沒有救下她而感到愧疚。他問得很小心，只見她清澈的眼睛咕嚕一轉(zhuǎn)說，我錢不多。

面對陌生人的邀約，雅惜猶疑了一會兒就答應(yīng)了。她說：“你應(yīng)該不是壞人，那先在你那借宿一陣子，住宿的錢以后再補(bǔ)上，我叫雅惜。”

除去滿身污漬和疲憊，從浴室里走出的雅惜完全變了個人，亭亭玉立，真的很美。

雅惜在楊辰家住下后，還是每天會定時出門，定時回家，沒有例外。家里多了一個人，楊辰都會定時回家煮飯燒水，冷冰冰的屋子也有了生氣。

終于有一日，雅惜終于問楊辰：“你為什么從不問我來歷，問我姓名，難道不怕我是騙子？”

楊辰笑了笑說：“從你上我的車子求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所以放心住下吧。”楊辰本意是為了安慰雅惜，可是雅惜一聽這話便安靜了，不管楊辰怎么說話，她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像根木樁似的坐著。

楊辰所預(yù)設(shè)的情節(jié)里面，沒有一個是雅惜聽了這事會一言不發(fā)，難道她是在為那次沒有及時救下她而生氣？他最害怕的也正是這一點，因為在雅惜住下的這陣子，楊辰已經(jīng)愛上了雅惜，或者說是一個背負(fù)著好多故事的女人。

凌晨，楊辰只覺被窩里鉆進(jìn)了一個身子，然后就有東西覆蓋了唇，緊接著是一雙冰冷的雙手在身子各處猶疑，在下身處擺弄。楊辰原想假裝睡覺，但隨著身子覆蓋，他的身子也跟著變得滾燙，被擺弄一陣子后，楊辰最終沒忍住，將冰冷的身子整個壓在身下與之糾纏。

楊辰知道這個身子是屬于雅惜的，只有寂寞的身子才有如此大的爆發(fā)力，水乳交融難分彼此。

失蹤

雅惜從客房搬進(jìn)了主臥，那晚之后她也沒再像之前那樣按時出去，而是完全宅在家里，成了田螺姑娘守著家里“一畝三分地”。

雅惜漸漸開始講她的故事，說她有一個很愛她的男友，但男友身體很弱，他們之間最親密的地步也只是互相愛撫，再進(jìn)一步恐是要了男友的性命。

但雅惜故事還沒講完，雅惜就失蹤了。

那個下午五點半，楊辰提著一手的菜回家，看到的卻是滿地狼藉和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屋子里沒有任何財務(wù)消失，唯一能確定的是雅惜“被失蹤”。

楊辰找了一個多月毫無音訊，剛想放棄，卻意外在一條尋人啟事上找到了信息。這條微博尋人信息只轉(zhuǎn)發(fā)了十來條，微博上的圖片顯示的正是雅惜。

女，26歲，身高一米六五，出走時穿著粉絲絲質(zhì)睡衣，藍(lán)色拖鞋，患有輕度精神病癥。

精神病癥？輕度精神病癥！

楊辰不敢相信跟自己朝夕相處兩個多月的正常女人竟然患有精神病，難道這就是她屢屢被帶回家的原因，如果真的這樣，來家中帶走雅惜的人難道不應(yīng)該跟他道謝，而不是那么突兀地帶走了嗎？

他隱約覺得，這則尋人啟事肯定有問題。

楊辰記下尋人啟事上的號碼，托關(guān)系找到號碼主人的住處，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尋找雅惜的方法。

逃離

楊辰好幾次拿著號碼想要撥打，但他怕打草驚蛇，總覺得雅惜會出事。尋著地址找去，被告知戶主早已易人。又從戶主那要了些線索，綜合雅惜談話中透露的些許信息，他終于鎖定了一戶人家。

為楊辰開門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婆婆，她上下打量的狐疑眼神凸顯其精明非常，楊辰禮貌地問，雅惜在嗎？我是她同學(xué)。

婆婆的眼珠子瞬時放大，她略帶驚恐地說，什么雅惜，我們這兒沒有這樣的人。婆婆想關(guān)門，被楊辰一手擋住，他看得出來婆婆在說謊。他剛想進(jìn)屋子，從臥室里冒出一個彪悍女人，指著楊辰破口大罵：“你是哪來的雜種，我們家你也敢亂闖？趕緊出去，不然我就報警。”

彪悍女人拿起電話便撥號碼，楊辰不管不顧，趁著兩個女人還沒圍住他，往屋子里面一探究竟，而雅惜就躺在最里面的屋子，她使用了最大力氣說話，只有四個字：“楊辰，救我。”

守著雅惜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當(dāng)即扇了雅惜一個巴掌罵她賤婦。

楊辰明知道當(dāng)下是擅闖民宅，帶走雅惜可能會有更不好的后果，但他顧不了這么多，抱著雅惜離開屋子。雅惜的身子很輕，抱起來骨骼碰撞著發(fā)出聲音。

彪悍婦女死活攔著不給走，說我家弟媳誰也別想帶走。輪椅移動的聲音漸漸逼近，那男人說：“我的媳婦你有什么資格管？”

楊辰活了小半輩子，這天他打了女人，彪悍女人的右腳被楊辰重重踢了一腳，才順利離開了那個屋子。

宿命

雅惜的身子上都是傷痕，從那日被帶回家后，天天被打。楊辰心疼得問：“疼嗎？”

“不疼。因為有你心疼我。”

“有人說你患了輕度精神病，你還好吧？”

雅惜的眼眸閃了一下，問：“你信嗎？”楊辰搖搖頭，給她身上每個受傷的地方涂上藥水。

雅惜說了后來沒有說完的故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并非她曾經(jīng)的男友，是男友的親生弟弟，男友病逝以后雅惜吃住都在男友家，守著骨灰難過，她萬萬想不到一個腿腳不方便的男人竟然會爬上她的床，侵占了她的身子，她抑郁過，自殺過。

但父母竟然說女人失了貞操便不值錢了，問男友家拿了三十萬，便把她扔在了這里。明明被強(qiáng)奸，卻沒人愿意幫她說話，逃過很多次，逃一次打一次，從最初對她很好很好，到現(xiàn)在動不動就打，那次在夜市上將她抓走的也是男友家的親戚，一家子都要捆住她，說她患了精神病，這樣才沒人相信她說的話。她逃了好多次，不是從醫(yī)院，就是從自家二樓陽臺，只要是一切能逃的方法，甚至有一次為了生計混入娛樂場所，還是被抓了回去。

“是不是很假，電視劇也沒有這么曲折。”雅惜邊哭邊說：“我真的快崩潰了。”

楊辰抱著雅惜說：“不哭，有我在。”

曲折，誰說不是呢？楊辰暗自嘲笑自己，以前的軌跡走得順順利利明明白白，可自從雅惜鉆上車子以后，一切都變了，他有了要守護(hù)的人。所謂姻緣，大抵命中注定，雅惜，便是他無法退卻的姻緣。

雅惜與輪椅男人，并沒有婚約。

楊辰將那一家子全部告上了法庭。因為雅惜說，如果為了死去的男友，她可以包容一家子所做的一切，但如果是為了自己，她就要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利，況且現(xiàn)在愛上了另一個人，一切都要重新啟程。

許多人看楊辰和雅惜的眼神都怪怪的，楊辰知道，他們成了眾人眼中的奇葩。一個事業(yè)如日中天的年輕人，竟將殘花敗柳的“瘋女人”娶進(jìn)家里。

雅惜也問：“你不怕別人也說你精神出了問題嗎？”

不怕，眾人皆醉我獨醒，現(xiàn)在能活下來的人都帶點精神病，這又如何，活得瀟灑就好。楊辰約束了自己將近三十年，現(xiàn)在是時候告別那個自己了。

編輯 /徐金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