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研究

尹 瑋

中國政法大學證據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000

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研究

尹 瑋

中國政法大學證據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000

2002年最高院針對民事訴訟活動中的證據出臺了相應的規定，并且明確了在醫療訴訟糾紛中應當堅持舉證責任倒置的規則，這項規則出臺之后便引起了社會廣泛關注。但是因為這項規定的出臺，忽略了醫學學科的特殊性，使實務工作缺乏法律制度的支撐，在適用中暴露出了許多的問題。本文具體針對醫療訴訟中的舉證責任問題進行深入分析，從法律層面提出了相應的解決對策。

醫療訴訟；舉證責任倒置；實體法

一、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倒置的價值分析

舉證責任倒置是醫療訴訟中堅持的重要規則，這項規則出臺之后為醫療訴訟提供了許多幫助，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這項規則也逐漸暴露了各種弊端。

(一)積極作用

舉證責任倒置的積極作用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避免患者舉證困難。醫療服務行業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很多專業知識患者并不了解，因此也就沒有能力提出醫生在醫療過程中的過失之處。病例是對患者身體情況的記錄，也是醫生診斷方案的記錄，但是很少有人能看清楚病例上如“天書”般的字跡，很難再醫療事故發生后保全所有的證據。二是避免醫生之間共同沉默，相互包庇現象的發生。如果按照正常的舉證責任，原告想申請專家證人，此時很多醫生礙于同事關系會拒絕，不利于原告舉證。

(二)消極作用

舉證責任倒置帶來積極作用的同時，也會帶來許多消極的影響。一是防御性治療越來越多。很多醫療機構害怕在訴訟中因為舉證不利而白素，在日常治療中就采用保守治療的方式，來規避醫療風險。目前我國醫療機構的防御性治療體現在以下幾方面：(1)擴大各個項目的檢察范圍；(2)診斷方法更加保守；(3)護理級別不斷提高，這些都最終導致患者醫藥費上漲，影響到醫患關系的穩定性。二是醫療糾紛數量逐年遞增。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的倒置，無形中降低了患者起訴的門檻，這也造成醫療糾紛案件數量越來越多。濫用訴權現象的嚴重，不僅導致醫療機構因為疲于應訴影響了工作效率，還導致司法資源的浪費。

二、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倒置倒置的問題

(一)理論層面問題

從理論層面分析，目前在醫療訴訟糾紛中采取的舉證責任倒置缺乏相應的實體法支撐。舉證責任的分配并不是脫離于實體法的程序性規定，而應當依靠實體法提供支撐。自從我國出臺了《侵權法》以來便出現了舉證責任倒置的相關制度規定。在關于民事訴訟相關證據的規定文件中，將醫療侵權訴訟納入到舉證責任導致的糾紛種類中，但是這項規定并未在《民法通則》中得以體現。與醫療侵權相類似的，共同危險行為中的舉證責任倒置也未在《民法通則》中明確規定。但是在2003年出臺的關于人身損害的賠償的司法解釋規定中，共同危險的行為人如果沒有證監局證明侵害后果究竟為哪一方所謂，應當承擔連帶責任，可見最高院通過司法解釋的方式為共同危險行為提供實體法支撐。但是從目前的《民法通則》、《醫療事故處理條例》等實體法中仍然未對醫療侵權中的舉證責任倒置做出明確規定。即使在《侵權法》地54條涉及到醫療侵權的相關規定，但并未將其視為特殊侵權行為加以規范。綜上所述，直至今天醫療侵權的舉證責任分配問題仍然缺少實體法的支撐，這也使很多學者開始質疑舉證責任倒置的科學性。

(二)實踐層面問題

從實踐角度來說，在醫療糾紛中的舉證責任倒置并未考慮到醫院方舉證是否困難，也未考慮到醫學的特殊性。之所以規定醫療糾紛中的舉證責任倒置，是為了解決舉證難的問題。但是立法者只是看到了患者舉證困難，但是卻疏忽了醫生舉證也面臨難題。

首先醫學是門不斷探索的學科，還有很多新知識等待學者去研究、去發掘。并且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不斷改變，會出現許多新的疾病種類，這些疾病在臨床上表現方式多種多樣。很多在十幾年前權威的治療方法，現在也可能存在錯誤，這是醫學學科的特性。醫學上的風險除了包括治療方案的風險，也包括患者個人的風險。同一個病人在不同時期體質可能發生很大變化，在臨床上也會有不同的表現。如果將這些風險都強加在醫生身上，無疑是加大了醫生的負擔。

其次醫院方也存在舉證困難的情況。一是正如上文所述，受到現有醫療水平的限制，導致醫院方存在舉證困難；二是醫院方的取證也需要患者積極配合，在出現矛盾糾紛的時候，很少有患者主動配合醫院的取證。有部分證據涉及到患者家族病史，有較強的隱私性，很少有患者愿意對外透露。諸如此類的情況，如果單純讓醫院方承擔舉證不利的后果，這對醫院方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三、完善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的思考

正是因為對于醫療訴訟中的舉證責任立法上有許多的缺陷，導致實踐中也存在許多的問題，甚至有專家提出意見，認為應當廢除舉證責任導致的規則，但是筆者認為舉證責任導致問題并不是不能解決，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加以完善，使該項規則充分發揮作用。

(一)完善實體法的相關規定

如上文所述，因為醫療訴訟中舉證責任缺乏相應的實體法規定，導致實體法與程序法相脫節，無法為舉證責任分配提供明確的法律支撐。如果僅僅依靠司法解釋的方式來彌補這個缺陷，雖然可以改變現狀，但并非長久之計，因此這個問題必須通過立法方式解決。根據《立法法》中的規定，全國人大是制定法律的機關。介于醫療訴訟以及醫療機構的特殊性，人大應當根據訴訟特點制定單獨制定實體法以及程序法，為訴訟活動提供法律一句。對于不同的醫療訴訟，也應當區別對待，筆者認為并非所有的醫療訴訟活動都是用舉證責任倒置。

(二)細化舉證責任的分配

一是醫院方承擔舉證責任的前提必須是醫院方存在過失，比如為遵守醫療流程、違反了法律規定等。對于醫院治療來說，每種疾病治療都會依據某個流程，醫生也應當做到注意義務，這些在醫院的規章制度，以及衛生醫療方面的法律中都有規定，醫生應當嚴格按照流程規定。如果醫生為盡到注意義務，則應當認定為醫院方存在過失。比如在為患者配藥的時候用錯了劑量、為清點藥品種類等。此時患者應當列舉證據證明醫生在治療過程中有過失，而后再由醫院方列舉證據證明損害結果與過失之間不存在英國關系，如果醫院方無法舉證，則可能承擔敗訴的后果。相反，如果患者沒有充足證據證明醫院方有過失，或者醫院方完全依據了法律法規以及正常操作流程，則并不需要適用舉證責任倒置，而應當由患者自己舉證。

二是如果患者或者醫院一方有妨礙舉證的行為，那么法院在認定事實上應當做出有利于對方的判斷。這種現象在司法實務中經常發生，一方當事人為了自己利益，故意將不利于己方的證據毀滅，或者拒絕向對方提供該證據，導致一些事實缺乏證據。一旦出現了這種情況，另一方當事人很可能要承擔敗訴的后果。這點在法律審判中應當予以重視，并且對醫患和醫生雙方都應當產生約束。

四、結語

總而言之，在醫療糾紛中采用的舉證責任倒置規則，對醫院和患者來說既有利處，同時也存在一些弊端，主要原因在于立法方面缺失，導致實踐中舉證存在困難。對于這個問題，國家首先應制定專門針對醫療訴訟的立法，對醫療訴訟程序做出具體規定。其次在實務活動中，應當明確舉證責任的分配，視不同情況具體對待。只有這樣，才能全面認識舉證責任倒置規則，使該項規則真正為醫療訴訟活動提供幫助。

[1]朱勇，馮紅.論舉證責任倒置對醫療行為之影響[J].中國煤炭工業醫學雜志，2012，10(3)：356-357.

[2]王瓊書，王方.從“醫療舉證責任倒置”看防御性醫療[J].南京醫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3：190.

D

A

2095-4379-(2017)22-0098-02

尹瑋(1990-)，女，廣西南寧人，中國政法大學證據科學研究院，2017級證據科學專業醫事法學方向課程研修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