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節不可小覷

□ 章中林

小節不可小覷

□ 章中林

近讀《舊唐書》，看到一個細節，覺得很值得玩味：唐太宗李世民即位之后，滿朝文武看到他都不敢說話。他很是奇怪：一起出生入死，親如兄弟的伙伴們這是怎么啦？他思忖良久，始終找不到頭緒。一天，他問魏征這是怎么一回事。魏征說，陛下太威嚴了，眾臣害怕。聽了魏征的話，李世民就每天照著鏡子反復練習微笑。以后，在與眾臣的交往中，他始終面帶微笑，給人一個和藹親切的形象。這樣一來，大臣們放下了小心，說話無拘無束起來，也敢犯顏進諫了。

李世民學微笑，有這個必要嗎？要知道，他可是一代帝王啊，誰還不看他的臉色行事？如果單從地位而言，這話說的不假。但是，大家不要忘記了李世民自己說的那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正是因為他連臉上的笑容這樣的小節都不放過，才成就了“貞觀之治”，成為歷史上很有作為的帝王之一。

“螻蟻之穴，潰千里之堤；一趾之疾，損七尺之軀。”小節看著似乎無關大局，是非原則性的瑣事、小事，但是從它的背后，卻往往能讓人看到更本質的東西。

清代康熙年間，一書生在書店買書時，看到有人把一枚銅錢掉在地上，他急忙用腳踩住。等那個人走后，他才偷偷地把錢撿起來。這一幕恰巧被路過的江蘇巡撫湯默庵看見了，他問過書生姓名就不動聲色地離開了。若干年后，書生出任常熟縣尉，到巡撫府報到。湯默庵認出了縣尉就是當年的那個書生。沒有等到他上任，湯默庵就直接給他免了職。書生感到很是蹊蹺，就找人去詢問原因。湯默庵的解釋是：一個人讀書時尚且如此貪財，一旦當了官，有了權，為了利益，他能不貪污受賄嗎？不如早早罷了他的官，免得老百姓遭殃。

一枚銅錢就毀了一個人的大好前程，不免讓人唏噓。這看著似乎湯默庵有些不近人情，但細細一思量，我們不能不說他說的很有道理。這就像一個轎夫穿新鞋抬轎子。開始的時候，遇到水坑還努力地東閃西躲，而一旦他一腳踩進水坑之后，就會無所顧忌。這樣下去，只能是雙腳沾滿污泥，不可收拾。

小節不小，它是表現一個人操守、人品的末端神經。通過它，我們能看透一個人，推知他的人生成就高低。因為小節是大節的起點，大節是小節的集合。小節和大節是緊密相連的。小節不慎，道德失準；小節不拘，終累大德；小節不保，貽誤人生。大量的事實充分地證明了這一點。

前幾天看到一則關于福建省南平市檢察院原檢察長婁彩敏的案件報道。紀委找他談話時，他大大咧咧地說：“我是檢察院‘一把手’，肯定沒有違法的事，但違紀的事有。”違紀就是小事嗎？他自己都不以為意了，明目張膽地收受賄賂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許多人忽視了小節，沒有守住小節，才讓自己在欲望的深淵里越滑越遠，以致逐步走向深淵而悔之晚矣。

無數正反方面的事例表明，小節不可小覷。小節是一面鏡子，它能照出一個人的心靈；小節是一張試紙，它能測出一個人的善惡。從某種意義上說，小節最能反映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最能見證一個人的人格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