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讀到一篇文章,一位在美國做護理工作的中國女孩,拒收美國富翁十萬美金的紅包。這個故事不禁讓我想起了和美國醫院紅包有關的話題。
在美國,醫生的頭上壓著保險公司、律師和力保飯碗這幾座大山。要是哪位醫生稍不留神出了嚴重的醫療事故,那麻煩可就大了。所以,即使沒有患者的紅包,美國醫生也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地為病人服務。當然,美國醫生們的道德素質及其每月的進賬額,大概也是讓他們視紅包為身外之物的理由之一。
雖然美國醫生沒指望把紅包當作自己的灰色收入來源,但這不意味著他們不能拿紅包。而且,美國醫生拿紅包就和餐館里的服務員拿小費一樣,完全是個人的事情,組織上沒必要和理由干涉。
話說有一位住院醫段譽,有一天,他收治了一位白發蒼蒼的名為童姥姥的美國老太太。這位童姥姥年過八旬,膝下無兒無女,她瘦瘦小小的身材和那副隨時都可能被風吹倒的病態,讓段醫生大動惻隱之心。
在童姥姥隨后就醫的日子里,段醫生無微不至的人道主義關懷和精湛的專業治療,讓這位美國老人深受感動。有一天,前來復查的童姥姥悄悄地把一個粉紅色的信封遞到段醫生的手中說,這里面裝著她的由衷謝意。
段醫生先是愣了一下,這信封里面會裝著什么呢?也許,只是個感謝卡片而已吧。在美國,人與人之間因為某種因緣互送感謝卡挺常見的,患者給醫生寫感謝卡也不稀奇。于是,段醫生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這個信封,并和童姥姥揮手話別,期待下一次老太太復診時再見。
段醫生下班回家后,向妻子語嫣無意中提及此事。段醫生隨手把那個信封交給了語嫣,讓太太先過目看看。不出幾秒鐘,段醫生便聽到了語嫣的驚叫:“這里有張支票啊,三萬多的支票哪。”段醫生聽了之后,先喜,再驚,后怕:“我怎么把這么大的糖衣炮彈帶回了家。這要是讓醫院領導知道了,我還不得被抓典型?”
段醫生來自中國大陸,他這樣的思維絕對和咱中國的習俗和國情密切保持一致。所以,第二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段醫生便找到了他的上級醫生,向領導嚴肅認真地匯報了他這次無意中受“腐蝕”的經過。
哪料到,美國上級醫生聽了他的匯報后,輕松一笑:“這是你和病人之間的私事,只要你們之間沒問題,你拿多少紅包,醫院是不管的。”
即便如此,聽了領導的話,段醫生的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他當住院醫快三年了,還從來沒收過病人的紅包呢。沒想到,這第一個紅包就數額不小,這事一定得謹慎處理才好。假如以后童姥姥的律師和他較勁,他可不愿意惹上民事糾紛。
終于盼到了童姥姥復診的那天。段醫生決定要把這個大紅包退給美國老人。童姥姥一看這架勢,真的急了,老人的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又格外堅決:“我無兒無女又來日不多,我正在慢慢處理自己的財產呢。你對我這么好,我不給你,給誰呀。你,你就收下吧。你要是真不放心,可以和我的律師聯系。”看到眼前如此誠懇的美國老人,再想想上級醫生對他的那番教誨,段醫生心里想道:“那,我就先拿著,就算滿足一下老人家誠摯的心理需要吧。”
雖然銀子已經入賬,語嫣還是謹慎地把這筆錢束之高閣:“咱先收著,就算是替老人暫存。要是老人哪天反悔了,咱再還給她。”
有一天,當摯友語嫣坐在我面前,和我談起這個紅包事件時,我不禁庸俗地感嘆道:“俺家的那位醫生怎么就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美事呢?”呵,話雖這么說,依我看,這紅包,特別是大紅包,還真有點兒像男人們身邊的二奶或者情人啥的。沒它的時候,難免會憧憬一下。一旦得到它,這東西還挺燙手的。而且,還只能先暗地里藏著,最終能否公開消費,只有天知道。
(摘自“陳晚網易博客” 圖/高加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