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P當領隊

劉江波

這天，小蘭得意地告訴阿P，自己要拼團去泰國旅游：“這是真正的白菜價，機會難得啊，而且是我的老同學志軍當領隊。”

阿P心里一動，他記得小蘭的舊書信里有幾封情書，署名就是“志軍”，雖然畢業二十年了，畢竟是初戀情人，不得不防啊！想到這兒，阿P眼珠一轉：“老婆，結婚這么多年你也沒享著什么福，這么好的出國機會咱別錯過了，我陪你一塊兒去！”

說走就走，兩口子做好準備按時出發了。拼團旅游的人來了幾十個，領隊志軍看到小蘭，熱情地過來握手，阿P卻暗暗生氣：哼，這也算個“老白臉”了，多虧自己有先見之明！

到了泰國境內，來了個胖姑娘導游，帶大家坐上大巴。第一站就是購物一條街，游客被胖導游連吹帶捧，紛紛下了車。志軍招呼阿P同去，阿P卻說不太舒服，屁股也不抬一下，志軍只好悻悻而去。

眼看小蘭和志軍說說笑笑并肩走了，阿P坐不住了，他趕緊下車跟上去。進了一家商店，阿P在人群里找了半天，看到小蘭和志軍正在柜臺前看玉器，只聽志軍說：“我是領隊，到哪個地方都有紀念品可拿，你喜歡什么就告訴我。”

一聽這話，阿P心里暗暗嘀咕：小樣兒，怪不得往這兒領人，原來當領隊的不光有提成，還有紀念品，還想送我老婆！哼，既然讓我知道了，我就讓你這領隊當不成！

當天晚上回到住所，幾個游客抱怨店里的東西太貴，還有假貨，和胖導游起了爭執，有游客開始拿手機錄視頻。志軍連忙招呼阿P和小蘭，讓他們幫著打圓場。一看來機會了，阿P拔高了嗓門：“我相信大家都想有個愉快的旅行，這樣，為了保證接下來的旅途順利，咱們換個領隊怎么樣？我來當這個領隊，保證不帶大家購物！”

志軍當然不答應，可是游客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們都吵著換人，要不然就投訴。一看志軍滿臉尷尬，小蘭也埋怨阿P搗亂，可阿P卻微微一笑，他提議公平對決，他和志軍比一場，誰贏了誰當領隊。

這事新鮮，大家紛紛起哄叫好，志軍為了平息事端，只好問阿P怎么個比法。阿P“嘿嘿”一笑，有個游戲叫“背媳婦”，自己背小蘭，志軍背導游，繞著旅館跑一圈，誰跑得快誰贏。

游客們轟然大笑，阿P這心眼可真不少，胖導游那身板準能把志軍壓趴下。

騎虎難下，志軍也只好答應，但他提議先吃飯，有了力氣再比，阿P同意了。飯桌上，阿P悄悄對小蘭說：“一會兒你可得好好配合我，當上這個領隊，就有人送咱們紀念品了。”小蘭一聽，阿P這是聽到志軍的話了，她臉一紅，不好再說什么了。

吃過飯，大家簇擁著阿P來到門前空地上，阿P一下傻眼了：志軍身邊竟然站著一位苗條的少女。志軍笑著說：“剛才我給旅行社領導打電話，換領隊這事兒他同意了；他還說原導游和游客爭吵，暫停職務，我們導游也換了。怎么，阿P你怕了？”

阿P氣得直發蒙，但不肯服輸，憑自己的智慧，還擺不平這點小事？他腦子里飛快地轉著，有了！他背上小蘭的時候，悄聲說：“他要是跑在我前頭，你就念那首詩！”

小蘭一怔，隨即明白了，她“撲哧”樂了：“阿P，你吃醋了！可這么做不好吧？”阿P鼻子一哼：“讓他贏了，那才是不好，你是我老婆，你得幫我！”

一聲號令，比賽開始了。好在小蘭身材也保持得不錯，阿P又求勝心切，仗著一股蠻力，一路領先。眼看著離終點還有幾十步了，志軍卻趕了上來，與阿P齊頭并進，而且后勁十足。阿P感覺雙腿有點軟，他急忙一拍小蘭，后背上的小蘭猶豫了一下，還是念了出來：“我是天空的一片云，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這正是志軍給小蘭的信里抄過的那首詩，信里還說這首詩讓他刻骨銘心。一聽小蘭突然念出這詩，志軍果然一愣神，趁著他稍有遲疑，阿P就像是充滿了電一樣，“嗖嗖嗖”幾步跨越了終點，游客們都歡呼雀躍，圍著阿P叫“領隊”。

志軍輸得很不服氣，他帶著抱怨的眼神看了看小蘭，又冷笑著對阿P說：“恭喜新領隊！阿P呀，這領隊可不是好當的，就拿這購物來說吧，其實我們并沒有強制大家，只要你們受得了導游的‘精彩演說，你們也可以不購物。”

阿P一聽，這話說得也對，相信很少有游客能扛得住導游的語言攻勢，看來自己這個領隊還真得動動腦子。

第二天，旅游大巴繼續上路，一路上新導游口若懸河，志軍也在一旁幫腔助勢，兩個人像說相聲似的，不斷誘導大家到下一站購物。新導游的口才極佳，遠遠超過了胖導游，但無論她用了什么辦法，車上的游客都充耳不聞。等大巴駛進了“羅甸村”，導游和志軍已經說得口干舌燥，可游客們卻沒有一個人參與購物，紛紛下車觀賞鄉村美景去了。

志軍納悶極了，這百試百靈的招數怎么就失效了呢？他忽然發現那些游客邊下車邊在耳朵里搗鼓著什么，他覺得不對勁，這一定是阿P搗的鬼。再看阿P，慢悠悠地從耳朵里掏出了一副耳塞，一下子，志軍全明白了。

阿P兌現了不讓大家購物的承諾，可還沒忘了領隊的“特權”，便拉著小蘭去找志軍，問他哪里可以領到紀念品。志軍掃了他一眼：“阿P呀，你這領隊的招數可不少啊！不購物還好意思要人家的紀念品？紀念品不一定有，不過當地的美食可以嘗嘗。”

志軍把他們領到了村里的接待處，介紹羅甸村有個風俗，對帶團來觀光的領隊會熱情款待，席上有道特色菜“椰子雞”，是包裹了椰子葉熏烤而成，味道奇絕，回味無窮。

志軍領頭進了帳篷，和主人溝通幾句，便有人引領著眾人分別坐下。阿P眼尖，自己的座位底下鋪著一張羊皮，而其他人卻沒有，看來當領隊的就是有優勢呀！

沒過多久，一陣奇香撲鼻而來，一位胡須斑白的老人端著一只雞走了進來，志軍介紹，這是老村長來按客人的地位“分雞”。

只見那位老人先撕了兩條雞腿，放在了志軍的盤里，他居然能講一口流利的漢語：“跟班，吃雞腿，多跑腿。”接著，老人又把雞脖子擰下放在了小蘭盤里：“副手，脖隨頭轉，要聽從頭領的指揮。”

一看他這么分雞，阿P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給自己雞頭吧？卻見老人一伸手，竟然把雞屁股撕了下來，恭敬地對阿P說：“你是領隊，希望你屁股坐得穩穩的。”

看著眼前這塊冒著肥油的雞屁股，阿P的肚里立刻翻江倒海起來，這東西可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實在沒法下嘴。阿P斜眼看了看志軍，瞧他正在那啃著香噴噴的雞腿，等著看笑話。阿P靈機一動，他站起來一把拉住老人，請老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老人驚訝地說：“這、這不合待客規矩！”

阿P先鞠了一躬，深情地說：“在我們眼里，老人才是最尊貴的！我希望您這個德高望重的老村長能把屁股坐得穩穩的！”說著，阿P端起盤里的雞屁股，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不承想雞屁股這東西在當地是個寶，老村長激動地接過來，點頭道：“年輕人，你太客氣了！這兩個翅膀歸你了，祝你展翅騰飛！”

酒足飯飽，老村長還贈給阿P許多禮物。小蘭一看志軍沒精打采的，就安慰了他幾句：“老同學，阿P是跟你開玩笑的，你還是我們的領隊，下次我們還跟你的團。”

志軍連連搖手：“小蘭同學，你老公太厲害了，我甘拜下風。”

阿P哈哈大笑起來，其實當不當領隊的都是小事，把這二十多年的隱患情敵打敗了才是大事，想到這兒，他得意地吹了聲口哨，把老村長送的一串項鏈掛在了小蘭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