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生日禮物

曹景建

這天，盧愛國給兒子盧衛軍打電話，說自己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他希望兒子能給他一個特別的禮物，又補充說，只要一張紙就行！

盧衛軍當兵一年多，已被遴選進了集團軍偵察營，成了一名后備狙擊手。聽了父親的話，他低頭想了想，恍然大悟。

打盧衛軍記事起，家里正廳墻上就掛著一幅裝裱起來的靶紙，正中心是密集的十個孔洞，發發十環，而且全都靠近靶心。當年，就是這張靶紙，讓父親贏得了整個步兵師射擊比武的冠軍。

如今父親這么一說，盧衛軍馬上表示，一定要給老爸一幅滿意的“畫兒”。為了送給父親這個禮物，盧衛軍更加刻苦了，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都在琢磨射擊的要領和技巧，戰友們都說他魔怔了！俗話說“不瘋魔，不成活”，盧衛軍的射擊成績節節攀升，打出的成績讓別人望塵莫及。但是盧衛軍每次去看自己打出的靶紙，都輕輕搖頭、愁眉不展，他覺得自己再打也只能和父親打個平手。

怎么才能讓父親眼前一亮呢？思來想去，他心里有了底兒！

父親生日當天上午，兒子的“畫作”如期而至。盧愛國興沖沖地打開靶紙，剛一瞧，眉頭就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他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能這樣干，于是又重新把靶紙鋪開，拿到門外，對著太陽翻來覆去地察看。

接著，盧愛國重重嘆了口氣，進屋把那張靶紙塞進了抽屜里。

中午，盧愛國的一幫老友都來了。同事老馮說：“盧哥，前幾天你不是說兒子要送一張靶紙作生日禮物嗎？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看你這個神槍手的兒子是不是比他爹還強！”

盧愛國的臉漲得通紅，他哪敢拿出來呀！到時候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面，還有兒子的人品哩！于是，盧愛國搖搖頭，支支吾吾地說：“兒子的那張靶紙寄倒是給我寄了，可能是郵路出問題了，到現在我還沒有收到呢……”

既然沒有收到，大家也就不問了，于是便劃起拳、喝起酒來。

盧愛國剛把心放下，突然就聽門外一聲喊：“老盧啊，我的老排長，我來晚了！”

只見一個中等個頭、身著大校軍服的男子興沖沖走進來。盧愛國趕緊站起身迎了上去：“說不讓你來了，怎么還來？你公事要緊哪！”

大校擺擺手說：“公事是要緊，可我這不是辦完了嘛。好不容易出差來你這里，又趕上我的老上級過生日，要是不來討杯酒喝，也太不懂事了吧！”

盧愛國于是高興地向大家介紹：“諸位，這位大校同志就是我當年的一個班長，叫高飛，現在出息了，我兒子就在他的部隊當兵！”

高飛聽盧愛國提到衛軍，便接著說起來：“真是虎父無犬子，衛軍在我們那里表現特別突出，尤其射擊水準，我們整個集團軍都沒有幾個敢跟他叫板的。這不，我們正準備派他去戰區參加狙擊手對抗賽呢！”

盧愛國悄悄地拉了一下高飛的衣角，小聲說：“老哥們，你就別當著大家的面故意給我老臉上貼金了，吃完飯我還有話問你。來，來，先喝酒！”

飯后，送走了其他人，屋子里只剩下了盧愛國和高飛。盧愛國喝了口茶，對高飛說：“老高，啥也別說了，我想衛軍這孩子不適合在偵察營，他有問題，你還讓他去戰區參加比賽，別把人丟戰區去啦！”

高飛聽了一驚，從沙發上挺起身來：“咋了，盧哥，此話怎講？”

盧愛國拿出那張靶紙說：“你瞧瞧這上面的彈洞，雖然也是十個孔，差不多也都是十環，可這明顯是造假的嘛！”高飛也湊近仔細觀察起來。

盧愛國又拿出一把剪刀和一張白紙，狠狠地捅了一下，說：“你看，這捅出的洞和衛軍靶紙上面的洞差不多吧。他小子想糊弄我！要知道子彈射到靶紙上就是圓圓的一個洞，怎么可能是這個樣子！”說到這里，他喘著粗氣，提高嗓門，“依我看，這臭小子是虛榮心作怪，幸虧我剛才沒有拿出來讓大伙兒看，否則我這老臉都丟盡了。你說，這樣撒謊作假的孩子能是一個合格的兵嗎？更別提能成為一個狙擊手了！”

誰知高飛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墻上那張盧愛國的靶紙：“你這都是老古董了，現在還當寶貝似的供著呢！知道為啥衛軍的靶紙是這個樣子的嗎？實話告訴你，你看衛軍靶紙上一共是十個孔對吧，可他只用了五顆子彈！”

“五顆子彈，打出十個彈孔？”盧愛國瞪大眼睛問道。

高飛得意地說：“說出來你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我們的訓練方法，很多特種部隊都在推廣呢。我們訓練狙擊手時，在靶紙前面立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要求子彈射中匕首，鋒利的刀刃把子彈劈成兩半，在靶紙上自然形成兩個不規則的彈洞！而發發子彈不偏不倚射中匕首，子彈再被匕首劈開的絕技，衛軍耍得可謂是出神入化，無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