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舊事》長銷背后的閱讀教育指向

王蕾

【摘要】《城南舊事》作為一部經典的兒童文學作品在國內童書市場持續熱銷。除作品獨有的美學特色外，從語言到文學本身的閱讀教育指向也是其長銷的重要原因。兒童文學已經成為閱讀教育的重要資源，教育指向應成為評估當前兒童文學作品的重要維度。兒童文學出版不僅要從美學上進行考量，還要從語言教育性和文學教育性上進行考量。

【關鍵詞】兒童文學出版；閱讀教育；文學教育

臺灣作家林海音女士的《城南舊事》近年來作為一部經典的兒童文學作品在國內童書市場持續熱銷。雖然目前大陸地區出版的《城南舊事》多達數十個版本，但并不影響這部作品各個版本的多次再版。除了《城南舊事》獨有的美學特色，作品從語言到文學本身的閱讀教育指向是其長銷的重要原因。

兒童文學閱讀是學校進行閱讀教育的中心內容，優秀的兒童文學經典作品是老師與學生進行閱讀教育交流的極佳資源。林海音先生的《城南舊事》如純清至極的清茶，有一種隱約之中藏香、有無之間存味的獨特韻味，不僅流傳于成人讀者之間，也深受廣大少年兒童的喜愛，成為學校閱讀教育推廣的經典作品。

我們知道，收錄進教材的作家作品很多，但并不是都受到學生和教師的喜歡，因為教材編寫需要考慮各種學習實用功能，比如有的文章對學生學習字詞、篇章結構等知識很有幫助，有的文章對學生理解作品的審美價值很有益，適合對學生進行文學教育，從而提高他們的文學鑒賞力。林海音的《冬陽·童年·駱駝隊》在小學語文閱讀教育中是一篇很特殊的作品，不僅適宜學生進行語言學習，也是一篇能有效提高學生審美意識的美文佳作，因為其兼具語言教育指向和文學教育指向，成為當前兒童閱讀教育中一部重要作品。

一、《城南舊事》長銷因其適應基礎語言教育

《城南舊事》在兒童學習母語過程中起到提供范本的作用。

一般來講，兒童學習語言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大量集中學習生詞，另一種是將生字詞分散于作品中隨文識字，兒童在閱讀作品時，進入作品創設的情境，在與文本的對話中無意識習得正式的語言規律與語言形式。在目前的閱讀教育中，后一種語言學習方式是大多數學校和教材采用的方法。在這種語言學習方式中，用什么樣的作品來學習語言的正式規則與形式就非常重要，好的作品能讓兒童在無意識的閱讀過程中通過字詞、句段的閱讀，習得語言的正確規則。

下面舉一段《城南舊事》課堂教學中的語言學習片段來說明林海音的作品對兒童習得語言的范本作用。我們知道“咀嚼”對小學生來說是一個難詞，要認識和理解這個詞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事實證明，學完《冬陽·童年·駱駝隊》后大多數的小學生能第一時間準確地掌握這個難詞，因為他們在老師的帶領下進入作者創設的有趣情境中，在與文本的愉快對話中理解了這個詞。

“我站在駱駝的面前，看它們吃草料咀嚼的樣子，那樣丑的臉，那樣長的牙，那樣安靜的態度。它們咀嚼的時候，上牙和下牙交錯地磨來磨去，大鼻孔里冒著熱氣，白沫子沾在胡須上。我看呆了，自己的牙齒也動起來。”

很多小學生在讀完這一段后非常興奮，因為作者幽默有趣、童真畢現的情境設置讓大家不禁紛紛討論起駱駝吃草的有趣樣子。在課堂上，很多學生邊讀邊模仿駱駝咀嚼的樣子，有的老師還讓學生互相評比，看誰學得惟妙惟肖。在這樣有趣的閱讀討論中，學生們知道了“咀嚼”就是用上下牙慢慢地磨碎食物。作者從兒童的視角將駱駝咀嚼的特點描繪得栩栩如生。很多學生在課堂上朗讀時都會選擇這一段，而通過這一段的學習，大家也輕松地認識了“咀嚼”的字形和含義。

這種有趣的課堂閱讀學習充分說明了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對兒童學習語言具有不可替代的范本作用，學生在與作品進行對話的過程中，語言學習不再枯燥，而是充滿了新奇與樂趣。因此，兒童文學的語言必須把簡明、規范和鮮明、生動結合起來，同時還要符合兒童的審美趣味，這樣才能吸引兒童。

二、《城南舊事》抓住了兒童閱讀與文學教育要點

《城南舊事》在兒童的審美能力與審美經驗的培養方面起到文學教育范本的作用。

《城南舊事》充滿了童真的筆調。作者在作品中回憶自己童年時北平生活的點點滴滴，一幅幅關于北京生活的童年畫面通過作者如夢如詩的語言鮮活地呈現在小讀者面前。作者的文字雖如氤氳的淡茶，但所流露的對童年珍惜和懷念的情感卻通過一個個富有神韻的片段形象地傳遞給了小讀者，小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慢慢地和作者交流，彼此的心也在靠近。小讀者在閱讀時并未因為與作者的年齡相距懸殊而出現代溝嚴重的“被動閱讀”狀態。這種“被動閱讀”狀態在目前的閱讀教育中常出現，原因在于作品的成人視角過于突出而受到小讀者的排斥。

小讀者喜歡《城南舊事》，因為作品使用了兒童的觀察視角和表達方式，表現了兒童的心智與情趣。“培養學生體會作品的情感”是小學閱讀教育中一個核心培養目標，在講授《城南舊事》這篇作品時，很多老師都將教學目標設置為“感受文字的魅力，體會作品中的快樂與憂傷，理解作家對童年珍惜和懷念的情感”。在實際教學中，老師一般會創造很多機會讓學生朗讀課文段落，通過朗讀體會作品的情感。如何實現有感情的朗讀是閱讀教育培養的內容之一，但是在現實教學中要讓學生進行有感情的朗讀并不容易。在教學時我們發現，很多學生在朗讀時，最初是游離于文字之外的虛假朗讀，但隨著對文本的了解越來越深入，朗讀逐漸由被動變為主動，慢慢地入情有味，朗讀的情緒和文本的情緒到達了水乳交融的程度。兒童文學閱讀在陶冶兒童性情、提升兒童審美能力，以及對兒童情感、價值觀培養具有不可取代的作用，這正是優秀兒童作品的藝術魅力，也是閱讀教育的目標之一。從這個角度說，《城南舊事》是對兒童進行文學教育的絕佳范本。

三、《城南舊事》對出版策劃的啟示

文學教育與語言教育是當前閱讀教育培養的兩個重要內容，兒童文學作為專門為兒童創作的、適合兒童閱讀興趣與心理的文學作品已成為閱讀教育的重要資源，從優秀兒童文學作品中尋求閱讀教育的最佳途徑，兒童文學的審美功能、教育功能賦予了閱讀教育目標實現的可能。《城南舊事》之所以被眾多老師作為閱讀教育的重要作品推薦給學生，與其呈現的教育雙重性不無關系。因此，兒童文學出版不僅要從美學上考量，還要從語言教育性和文學教育性上考量。兒童文學已經成為閱讀教育的重要資源，教育指向應成為評估當前兒童文學作品的重要維度。兒童文學具有文學性與教育性，這使其在基礎教育中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因此，兒童文學出版與基礎教育，尤其是與閱讀教育的結合應該成為兒童文學出版重點研究的方向。

從英美發達國家的少兒出版現狀看，兒童文學出版的一個重要作用就是為學校閱讀教育提供內容產品與閱讀服務。所以，兒童文學出版應該從選題策劃之初，就將文學產品的閱讀教育指向作為一個重要考察方向進行探究——我們的文學產品到底能從哪一個方面，以什么樣的形式來為學校閱讀教育提供產品與服務，這些應成為編輯在策劃選題時考慮的重點問題。此外，兒童文學出版還要加強對作品教育性的把握。這里的教育性不是指教化工具性，而是指教育服務性，即作品能為我們的少年兒童提供怎樣的教育服務。兒童文學出版者應通過多種途徑了解基礎教育的現狀，建立常態的交流機制，比如定期與教師面對面溝通，舉行小讀者座談會等，通過這些活動了解兒童的真實需求，以及教師在兒童文學教學中的真實困惑。這些有效的交流會為我們的出版提供方向，使兒童文學出版真正服務于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