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詩集的頁碼問題（外一首）

阿嗚

和往常一樣

疲倦躺入一本詩集

慵懶地翻身

從一八二到一八四頁

粘了一身鉛字

痛得血淚俱下

就像頁碼暗示的那樣

要不，愛

要不，生

要不，死

這夾在中間的小鼠

掙扎著

讓人急欲投一桿標(biāo)槍

穿破紅塵

這樣，我就得到

一支烤串

肉香撲鼻

但我要如何

殘忍地撕咬

這哀號不斷的人生？

終于一個人愛過了

也活夠了

一八四，是的

他便死了

后面是一八五

“要不，我？”

我一陣驚悸

詩集從一次瞌睡中掉出來

為什么，“我”

會站在死亡身后？

永別

人，最終縮寫為一個號碼

比如，他是二號

他就有了自己的位置

像在電影院

安坐抵抗著嘈雜

等一部不知內(nèi)容的電影

可他意外地比一號

先進(jìn)去了，我們急切地

看了最后一眼

淚水未及擁擠，就已落潮

“聰明人總是運氣好啊”

至于去墓地的程序

一群人爭執(zhí)不休

只是二號不再漲紅了脖子投票

或表達(dá)意見

這時，有人高喊：“二號！”

“這里這里！”

我們驚慌失措爭著確認(rèn)

似乎每個人都找到了位置

一切都將井然有序

肅然、簇?fù)恚粋€小小的

陶瓷盒子壓住了急切

一號們睜大了眼睛

望著我們先行退場

有的甚至將頭稍稍抬起

雙唇微啟、干裂，露出狐疑

三號四號們并不關(guān)心我們

聊天、哭喊，緩緩前移

仿佛并不知道

會有一場大火從天而降

燒毀一個此生最安穩(wěn)的睡眠

責(zé)任編輯 王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