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抒情的畢拉河

王秀竹

畢拉河，位于內蒙古大興安嶺東南麓。也稱諾敏鎮，也叫小二溝。隱于山中，藏古守拙，秘而不宣；謀篇構圖，自呈風貌，獨成一景。雖游興愈濃，屢次拜訪，曾問過當地許多人，卻仍弄不清哪個是她的乳名、學名抑或筆名。

只知道畢拉河好看，好聽。只知道，畢拉河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鳥語蟲鳴都很善抒情。那么天然去雕飾，那么純凈絕塵；那么清歌幽韻，明目養心；那么詩人氣。看上一眼就忘不掉了，讀上兩行就放不下了，入耳幾聲就心起波瀾了……

畢拉河，真的很善抒情。粗獷豪放的，婉約細膩的，激越明快的，舒緩含蓄的，雜糅其間，聲情并茂。字字句句，長調短歌，都在不同季節里形成自己不同的風格，都隨“神山、圣水、花海、奇峽”的幽深沉厚而展示自己獨有的魅力。

早春的達子香說開就開了。開得急切，開得忘我，開得燙人。在湖畔，在山坡谷地，松樺林邊，一瓣瓣、一朵朵、一簇簇，披錦鋪霞，熱語烘雪，朱唇啜露。好一幅大興安嶺精致的繡品，好一曲畢拉河水滋養的山謠，醉紅曾與誰說透，丹心一片惹春風。唯身臨其境，融入其中的人們才會知道，這里的春天，原本是眼前早醒的花魂引燃引爆的……

當然，盛夏的山水筆意，晚秋的草木抒懷，深冬的冰雪獨白，也是構成其絕俗氣質、生動底蘊的精彩部分，不熟讀感悟，則很難認識一個大自然所精心創作的完整畢拉河。那操著清純口音的河溪，有著相同心跳的山林，都是我們久違的親人啊！一朝得見，相擁言歡，又有誰不曾兩眸涌潮，滿懷激蕩，情有所寄呢？

而沿著蜿蜒山路驅車深入，來到有著大興安嶺林區“姊妹雙湖”美稱的達爾濱羅和達爾濱湖的時候，放目四望，情幽意遠。遼闊而寧靜的湖面，水波染碧，鷗鳥銜腥，青萍孵夢。沿岸層巒疊嶂，身側野香熏風，游歷至此，雖知其不比西子、洞庭之名，卻亦有寫意造境的靈性和秉賦。一面相識，便讓人心生眷戀，只恨兩腳不能生出根須。

又觀神指峽，則山壁若劈，勢破凡庸，獨顯本色。峽內嘉木搖風篩影，怪石各具表情。俯仰之間，泉溪為千古經卷，巖崖是醒世箴言。立事者，當以堅柔相補，平仄互濟，親清流而遠濁污。

再登四方山，則驚天地之造化，嘆自然之奇絕，思喜憂之濃淡，揣人心之高矮。一懷幽幽古意，半闋榮枯現實，都在這方正的圍棋盤上，由黑樺、白樺的棋子擺布並呈現著多變的胸臆格局，不變的世象弈理。而云霧纏繞，風雨途中，言情論道，最怕草率“收官”。

畢拉河，就這樣看著，聽著，看著好看的你，聽著好聽的你，內部的山光水色便有了詩意的契合。就這樣，攥一把濕漉漉的空氣，留一段濕漉漉的文字，物我相融，隨你洗夜，隨你入神，隨你交出靈魂趕路的雷聲。

一任遐想發芽，頓覺塵囂已遠……

一任歲月落葉，根守泥土精神……

責任編輯 烏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