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美術教師如何指引學生既學到扎實的美術專業知識,重視技法又不拘泥于技法,畫出大地眾生相呢?用一種悟道的心態對美術教學中一個未竟的使命——“教會用心”進行文思脈絡和學術上的梳理,即用心去看、用心去想、用心去悟、用心去畫四個層面試論,同時,是自身反觀教學、反悟客觀世界的一種心態的內省。
關鍵詞: 心 看 想 悟 愛
對新課標的詳熟是每個美術教師的必備素養,從“造型·表現”開始,到美術教育的方方面面,給予教學、自身素養和美學世界觀的指導。關于繪畫能力,關于美術作品的風格,關于審美,關于美術與哲學、與時代、與世界的關系,我們都接受過系統的訓練,可是很少有教師思考關于美術的權利——“美術”是自己的事。“有美無術”或“有術無美”的問題并存于當今美術教育的泥濘中。最好的狀態是眼睛看到之后,手能給出的結果是什么?眼睛看到超寫實的精微,手就編織出驚訝人心的真實;眼睛看到印象的流光溢彩,手就抒寫出動人心智的空靈;眼睛看到當今山寨藝術的怪誕,手就涂抹出奪人眼球的唏噓。可是孩子的“術”遠遠跟不上“美”,為何藝術家會虔誠地向孩子學習呢?因為童眸率真,不安排。
境由心造,人在童稚時期,雖然未能了解構成這個世界的理性知識,卻能觀大地眾生相,把現實所見和各種想象,包括怪誕的想法組合在一起,突破繪畫程式的限制,以樸素、拙厚、真實的繪畫語言表達自己的心境,有自然悟道的可貴。美術教職者應深深明白孩子們的這種可貴,既能將美術專業知識明確傳授給學生,又能超越既定的程式,擴大教學視野,集古今美育觀念之大成,還能化為已之血肉,獨立不倚。文中見解如有舛誤,請各位專家指正。
一、鼠目寸光,對話自我——用心去看
據說鼠輩的目光是近了一點兒,遠不及人類的高瞻遠矚,但是這并沒有妨礙老鼠在與人類的利益斗爭中立于不敗之地。盡管它們長期處于“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境遇,但從未默認過“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尷尬。仔細分析其中的道理,這些過街的家伙從沒有把那些喊打的人們放在眼中,它們似乎看透了那些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深明其中的事理:看在眼中并不重要,吃到嘴里的才是真正重要的。由此說來,鼠輩的目光雖“短”卻不“淺”,老鼠靠感覺把握空間、控制局面,雖然眼見未必是實,但耳聽、爪摸、鼻嗅則不虛,人類除了借助先進器械之外,就只能依賴陰謀詭計。如此看來,鼠輩用心,人輩用眼。正是由于鼠目寸光,才使得它們從不完全地相信和依賴自己的眼睛,而用整個身心感受它們所面臨的種種事物和問題,這就涉及自我認識的問題:人如果不能正確面對自己,那么如何很好地面對別人呢?正確地對待自己,對心靈發問,你的心靈通過對你行為的指引給予你所期望的答案,這個過程就是自我對話的過程。萬物有仙靈,人類需要高尚的靈魂,也需要向世間萬物學習的謙卑心,向一只老鼠學習,學習它們尊重自我心理需求,正確地“看”世界。美術教師如果能將這種“看”運用到美術教學與美學本體的對待上,也許就能激發孩子們心中的電光火石。
二、天真無邪,開心就好——用心去想
時代新語境提問下,我們的教育方式確實出了些問題:只教給我們如何面對別人,卻從來不告誡我們如何對待自己。藝術教育反復強調個性,卻把那么多藝術豐碑:古代的、近代的、巡回畫派的、印象畫派的,一座座、一排排地放在孩子們面前,其實我們都明白他們是那么高大、那么難以超越,面對自然、面對世界,我們不知花費了多少時光尋找莫奈的草垛、列維坦的村莊、希施金的森林……尋找那些從不屬于我們的世界,而遺忘了屬于我們的真正的世界:我的草垛、我的村莊,我們的森林在哪兒呢?孩子的天真世界更是遺忘在哪了?
“美”,天真無邪則無敵。
孩子的畫面之所以動人,甚至耐人尋味,是因為孩子為了表達而畫畫,思緒、遐想、情愫、知道的和亂猜的、喜歡的、恐懼的、逃避的、向往的全都從精神世界流暢地傾瀉而出,畫完之后給大人過目一下,再迫不及待地嘰嘰喳喳地闡釋一下,期待或者根本不在乎大人的評價,就開開心心地跑去玩了,似乎根本不記得剛剛自己畫過畫,滿不滿意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既然開心,又有什么可不滿意的呢?沒有人會對畫中一個“真實”的蘋果熱情而忽視生活中真正的蘋果,誰都明白自己不是為了看一個蘋果,而是搜集藝術家傳達的個性與思想的信息,希望在畫中看到一個“非真實”、“不正常”的蘋果——一個因為畫家思想改變而改變的蘋果,借由它的改變,公眾知曉了畫家改變這個蘋果的初衷和目的,并以此為鑒解釋在生活中遭遇的各種失誤矛盾變化關系。個性化的繪畫語言和方式不但不會阻礙藝術家與公眾的交流,反而會增進溝通。事實證明,越是獨具特色和視角的藝術作品越能激發多數人的興趣,評價和參與。那么,不開心則已,開心就要讓自己、社會都得滿意。堅持自己的想法,越是自己的,就越是公眾的。
三、無能為力,放大格局——用心去悟
美,是一份態度與能力的整合體,沒有大氣的美學態度和人生態度,能力就顯得無能為力。美術教學一直致力于縮短那些自認為“與藝術無緣”的人與藝術間的鴻溝。美術關乎與其他藝術、與品格、與哲學的共通,培養學生的藝術生命大格局,用不拘一格的心,畫別具一格的畫。
1.藝術共通,感悟繪畫中的旋律。
幾千年來,繪畫和音樂有著各自的領域卻又相互滲化,在審美上稱為“統覺”。19世紀極具浪漫主義氣質的德拉克洛瓦用筆奔放流暢,充滿著激情與想象,與鋼琴詩人肖邦音樂中那自由的節奏、靈活多彩的裝飾音有著不謀而合的藝術感染力。有趣的是,同為浪漫主義風格的德拉克洛瓦與肖邦有著深厚的友誼,筆觸流轉奔騰的《自由女神領導著人民》與飄逸著變幻多樣音符的《波蘭軍隊圓舞曲》同樣能量地抓住了我們的心弦,濃烈雄壯地將我們帶往深思的境界。
在我們生活的空間里,許多視覺印象就像多種旋律意識:十里連綿地虞山,曲折通幽的小徑,朦朧間隔的窗門,都能以長短、方圓、聚散、輕重、曲直、大小、寬窄、快慢、疏密的節奏反映在畫面中,無一不是教學的好的實體。
2.明心見性,觸及畫面下的品格。
作品作為畫家思想心性的外延,透露出畫家的文化品格。品格是在一定社會環境感染同化出的穩定性與傾向性的心理特征,它決定了這個人回應人生處境的模式。丹納曾說:“影響藝術發展的三個因素是種族、地域和時代。”[1]藝術家作為個體的人,有血有肉,物質屬性相同,但精神屬性各異,文化品格各異,于是作品的風度各異,藝術家與作品之間邏輯關系、修為的體現方式更是各異。臨摹《睡蓮》的人無數,那些炫目光色里的河面、濃蔭背景下的花葉、朦朧藍霧中的花影和藏在每朵睡蓮之下看似隨意,實則精雕細琢的唯美的線條都如此空靈迷人,似乎能品讀出莫奈那清香圣潔的靈魂。研究《星空》的人也無數,粗獷的線條筆觸羅布于整個畫面,黃色和白色勾勒旋轉群星,暗色排列地面,深藍色點染四周,強化出一個火焰般瑰麗卻神秘的、蒼涼的、冷冷的夜空。蒙克《吶喊》的筆觸形態與《星空》相似,我們所感受到的卻是畫家試圖宣泄卻理性克制的心性。
江南煙雨里的江南古城虞山,靈秀蔥蘢,育有“虞山畫派”、兩代帝師翁同龢等千古俊才,可見這座古城骨子里的巍然氣度。我就在這煙雨虞山之下,帶著孩子們感懷她一草一木一落花的情致,把吳文化映射進作品中,畫他們所想,畫出江南煙雨,很美。
3.無量自在,表達繪畫外的意味。
任何有價值的藝術作品都需要更深層次的精神意味。藝術與歷史、與政治、與哲學從來休戚與共,每個畫畫人內省的事物不同,作品的價值、意味就不同。禪者面對萬籟俱寂的虛空,思索著何為人生真義;畫家用筆墨來禪道,禪即是畫,禪家稱之為“自性”,畫家稱之為“意味”,禪與畫都是性情的流露。現實與理想的雙重境界會給人沖突與焦灼,從孩子開始,保留他們用心感悟的能力,那是一種哲學的存在,一種身與心、里與外、物與我的祥和[2]。這并非要他們像個小修道者,而是引領他們思考,思考生命,思考哲學,思考無形,思考有形,最后融入他們血液,成為心性中的浩然魅力,將內心的感懷反射到自己的畫面中,心性純凈,方能畫的篤定安心。
四、畫你所愛,愛才存在——用心去愛
在本學期的素描教學中,我讓學生選一幅自己最不滿意的畫剪開,重新粘貼,一塊也不能少。在近乎一學期的課程中,有磨人耐心的靜物和人像寫實課,也有輕松的創意素描課,出乎意料的是,學生們幾乎都將寫實課的作品撕得粉碎。后來,我在與他們的交談和那張重新構成的、破碎美的、秩序感的畫面中明白了這些行為的原因——創新。因為那些是他們用心思考過后去畫的,而撕掉那張是我要求他們畫的。
許多人沒有發現自己在繪畫中找到了最愛,這是一種繪畫之前與之后無中生有的快樂,一種繪畫過程中情感釋放的快樂,是作品完成后那種殘余情愫不可再生的快樂。藝術作品之所以能讓我們感動,是由于藝術家獨特的眼光和敏銳的語言改變了我們看待事物的角度,觸動了我們內心的真誠,讓我們回想和反思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看到和發現新的生活和新的希望。
繪畫的表現語言不止一項,如需學生更好地精鉆學術,精專科目,則需研磨本學科的各項語言,通明此項藝術的歷史,海納其他藝術的共通共融,審時度勢,并能棄鄙留益的將擷取的精髓轉化為自己的學術觀點,眼高手高地將創作與研究同步,這便是我作為一名校外美術教師對美術教學與教學之外很多很深很久遠的研究課題的試論。
參考文獻:
[1][法]丹納.傅雷,譯.藝術哲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
[2]張潔.當代油畫.北京龍吟雅風視覺藝術中心,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