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風

李歡

7月7日 晴

故事很長。

你聽我說。

我想我是有一顆熾熱的心，搏動的心臟發出急促而有規律的噠噠聲，我越想壓制心里卻愈發想去流浪想去闖。

于是我拋下現有，一個人邁著大步向著遠方走。

我害怕飛機的轟鳴，害怕突然失去重心離開地面，害怕高處的云端，當我發現自己像只沒有腳的鳥時，我會忍不住心慌，然后我開始拒絕飛機。

老舊的綠皮火車搖晃在軌道上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卻讓我莫名感到心安，這樣我才會真正感覺到自己仍在觸手可及的地面上。我還能聽到大地的心跳和內心的咆哮，多好。

我突然就覺得自己是個流浪的孩子，就像宇宙中漂浮的一粒塵埃，雖然自由但是卻找不到落腳扎根的地方。

我突然就討厭起耳機里正在播放的歌曲，那種又甜又嗲的聲音讓我胃里一陣翻騰惡心，于是我吼起了Beyond的歌。

車窗外的景色匆匆我卻無心細覽，我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去往了遠方。

我偏頭看向頭頂急急掠過的飛鳥，不時聽到一聲聲嘶啞的鳥鳴。這些鳥也累了嗎？連聲音都如此低沉疲倦。

車廂在軌道上發出嘩嘩的摩擦聲，我歪著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想像中的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性情乖張和滿身戾氣，想像中的我應該是個儒雅不羈的文人。無論富貴與否健康與否孤獨與否流浪與否，我還是我，從未變化。

想像中的我在晨曦初亮的清晨，執一盞清酒，作一首好詩，淡淡愁思縈繞心頭，于是舉手投足間自成雅韻，好生儒雅。

想像中的我在夕陽西下的黃昏，吃一口肉，喝一口酒，瀟灑大笑，灑脫放蕩，身上的浪子氣質愈發凸顯，天生不羈。

可現在的我仍坐在車廂里，現實毫不留情地給我一勺冷水從頭澆下，我笑瞇瞇地接下還像沒事人一樣說這水溫度不夠低??！

哈哈。

成長不就是要學會含笑飲砒霜嗎？

嗯吶。

我是不是開始學會成長了呢！

我站在黑暗中問另一個人：“我在哪里？”

她只是微微笑著說：“你走進了自己的心里。”

“你是誰？”

“我就是你。”

然后我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我驚醒過來。

嗯？

只是個夢嗎？

與時間相反的是眼皮上的重力，像被一床棉絮壓著，睜不開來，閉上又覺得澀澀的痛。光線像一把粗糙的毛刷子在眼睛上來回掃著，眨幾下就會流出淚來。

睜開眼。

像是突然從黑夜墜入白天。

沒有閉緊的眼臉透進來白絲絲的光。

周圍的一切都凸顯著白色的模糊的輪廓。

我開始看不清自己。喜歡自由又怕放縱，喜歡夸張又怕墮落。不愿安于現狀過一板一眼毫無生氣的生活，卻又不敢挑戰極限尋求刺激去冒險。

我對自己做出貿然的決定猶豫起來。

我從包里翻出一枚硬幣，我把命運寄托在它身上。

嗯我在逃避。

正面回家，反面流浪。我是這么想的。

“叮！”硬幣落地發現清脆的聲音。

正面！

正面，是回家。

于是我毅然回家。就算我再怎么不愿面對父母、面對家，內心深處還是會依賴家里的溫暖，這會是每個人的向往和牽絆。

縱使人間千萬，不及一個家。

畫筆江山詩灑風。

故事很長。

你在聽嗎？

湖南隆回二中默深文學社595班

指導老師：劉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