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貍貓與欲望

司馬牛

偶翻劉基的《郁離子》，讀到兩則小故事，雖寫的是小動物，卻諷喻的是人事，頗啟人心智。

其一，《郁離子·貍貪》中說：郁離子居住在山上，夜間有只貍貓偷他家的雞，便起來追趕，卻沒追上。第二天，仆人在貍貓鉆進來的地方安置了捕捉工具，并用雞作誘餌，就于當晚捉住了那只貍貓。貍貓的身子雖然被縛住了，但嘴和爪子仍然緊緊地抓住雞，仆人一邊打一邊奪，貍貓卻始終不肯把雞放下。郁離子不禁深嘆了一聲說：“唉，為錢財利祿而死的人們大概也像這只貍貓吧！”

其二，《郁離子·賄亡》中則講：東南地帶上好的東西中有一種是麝肚臍中的麝香。當地有個人追逐麝，麝急迫中就掏取它肚臍中的麝香丟進草叢之中，追逐的人去找尋麝香，麝便乘機逃脫了。州府長官子文聽說道：“這野獸啊，人有不如它的地方。有人因為收受賄賂而喪生以及株連他的家族，他們的智慧多么不如麝啊！”

這兩個故事，從表面看，寓意相反，對比鮮明，實際上，這恰恰是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相輔相成。劉基無非是想通過貍貓的貪婪告誡人們，如果不能抵擋誘惑，一旦貪婪成性，必然遭到滅頂之災；通過麝的敢于舍棄以自救告訴人們，有時候只有敢于割舍，敢于放棄，才能獲得新生。

（月月鳥摘自《太原日報》2016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