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中正
你臉上真有麻子
文/伍中正

謝小玉注定要跟我分手。
謝小玉跟我那天分手后,有人打我手機,問我是不是麻子?
我語氣非常不好地告訴他,我不是麻子,你才是麻子。我只差一點罵他了。謝小玉要是不跟我分手,我不會有這種語氣的。我想,那人要怪,就怪謝小玉。
那人又問,你不是麻子又是誰?
我對著手機吼:我是誰你管不著,真是的!我就掛了電話。
看來,謝小玉跟我分手嚴重影響到了我的情緒。
我知道,謝小玉跟我分手是有理由的。我分析出了三條理由:沒車,沒房,沒女人緣。
我跟謝小玉站在老屋前的柿子樹下。柿子樹沉默不語。
我當面問謝小玉這三條理由存在不存在。謝小玉給了我意想不到的回答:三條理由,一條都不存在。然后,她對著我笑嘻嘻地說,你臉上有麻子,真的!
我臉上哪有麻子?我眉清目秀的,臉上很光潔,連粉刺都沒有一粒,哪還有麻子?我覺得謝小玉在找一些不著邊際的理由來回絕我。漸漸,我讓謝小玉說低了頭。
我聽見謝小玉腳步走動的聲音,那聲音由強到弱。后來我就聽不見了。
我分析謝小玉的話。我覺得,謝小玉其實是給我一個臺階下。我沒有車,沒有房,她就是嫌棄我,卻不愿說那么直白。
我想,只能忘掉謝小玉,要不忘掉謝小玉,我就會很難受很難受。
我抬頭看看柿子樹,我發現一些青青的柿子安靜地結在枝上。
我趕緊撥了那個給我打電話的人的號碼。電話很快通了。我告訴他,我是麻子,我臉上有很多的麻子。
那人一句問話拋過來,你是不是賣化肥的麻子?
我一下子懵了。我的確不是賣化肥的麻子。按謝小玉說的,就是我臉上有麻子,也不是賣化肥的麻子呀。
我趕緊說,我不是賣化肥的麻子。你再不要打我的電話了,我也不會打你的電話。那人掛了電話。
下午,我去了鎮里的彩票站。
彩票站很吸引人,也誘惑人。我狠下心就買了五張彩票。那天下午,我的心里已經沒有謝小玉,也沒有給我打電話說我麻子的那個人。我的心里只有彩票。
公布中獎號碼那天,我知道,五張彩票中,有一張彩票太爭氣了。我暗暗驚喜:那張彩票根本不是彩票了,它是跑得飛快的汽車跟寬大舒適的房子。
一個星期,我在城里的汽車市場上轉悠。比謝小玉還漂亮三分的車模陪著我轉。我買到了我喜歡的一臺汽車。我跟身材苗條的車模坐在車里,車模輕輕地捧著我臉的那刻,我讓她停了下來。我對車模問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我問,我臉上有麻子嗎?車模非常認真地看了看我,然后說,老板,你開啥子玩笑,你的臉上找不出一粒麻子來。
車模的話,我信了。
車模替我挑的那款車,我要定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在建好的樓盤里轉悠。同樣比謝小玉漂亮三分的售樓小姐陪著我轉悠之后,我買到了喜歡的房子。我在20樓的陽臺上,對售樓小姐問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我問,我臉上有沒有麻子?
售樓小姐說,沒有,一粒也沒有。售樓小姐還說,麻子就是長在售樓小姐的臉上,也不會長在老板的臉上。
售樓小姐的話,我信了。20樓那層有著陽臺的房子我要定了。
那兩個星期,一直沒有謝小玉的電話。
說實在的,我根本沒有打謝小玉電話的沖動。就是我中了獎,就是我買了車買了房,我也不愿意告訴她。
謝小玉注定要跟我在一起。
一個月后,謝小玉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那天中午,我把車停在鄉下的老屋前,坐在車里聽著舒緩的音樂。在我告別鄉村之前,我愿意看一次站在樹影下的低矮老屋。
謝小玉在城里給我打了電話。她在電話里跟我說:那天跟你分手就是一個錯誤,一個無法更正的錯誤,一個月前怎么就那么傻就那么不懂事,說你臉上有麻子。其實,你的臉上很干凈的。
謝小玉打電話是讓我原諒她,讓我們重新來過。
我立馬同意了。
我怎么就不同意呢?謝小玉跟我談了三年戀愛,她要車,她要房,她還要沒有麻子的我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
我開車把謝小玉接到我買的車里。
我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人。那個人問我是不是麻子?
我說,我不是麻子,也不是你要找的麻子。
那人放連珠炮似地說了一段話:你要是知道麻子的信息請告訴我一聲,自從他上次給我賣了肥料后,就跟一個女人跑了,至今沒有音信,他老婆很著急。
我說,行,只要找到麻子,我就勸他回家。
然后,我就掛了電話。
謝小玉問我,在跟誰通電話?
我說,在跟一個問我是不是麻子的人,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謝小玉認真地看著我說話看著我的臉,然后一笑。
看不出來,你臉上還真有麻子。謝小玉說。
編輯/劉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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