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們還年輕

馮應馨

趁我們還年輕

馮應馨

58歲的馮小剛笑言，李安比自己大4歲，都有如此的勇氣、決心去嘗試不知道的東西，自己也同樣希望能趁著還年輕，在突破中找到令人興奮的東西。

一

美國雇傭軍比利·林恩在伊拉克的一次槍戰中救下了自己的同伴。這段手機拍下的視頻被放在了互聯網上，幾經傳播發酵，比利和他的戰友們成了美國民眾心中的英雄，他們所在的班也被傳為驕傲的B班。借著運送自己戰友靈柩回國的契機，B班擁有了戰時難得的中場休息。他們坐在加長的林肯轎車里，有喝不完的好酒聊不完的閑話。鏡頭在每一位士兵的臉上停留數秒，像超高清的放大鏡掃過一般，比利因宿醉導致浮腫的眼袋和眼球里微微顯現的紅血絲都毫無遮掩地掛在畫布上，吸引著觀眾的注意力。

這一切都拜3D、4K、120幀所賜。在這部電影里，不論是故事情節，還是男女主人公，都無法蓋過技術的風頭。3D不必解釋，代表立體的空間緯度；4K則指清晰度，常規所見的電影多是2K，而4K的屏幕上則是名副其實的超高清；至于120幀，1秒內鏡頭閃過的畫面數，幀數越高，畫面越清晰。幾個簡短的數字與字母背后，是一年多的拍攝嘗試，和全球僅有5家的原版放映廳，以及300元一張的高價影票，還有一票難求的火爆場面。

坐在巨大的影廳里，一張人臉可能會占據一平米還多的畫布，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伊拉克孩童在深夜突遇美國大兵時黑色瞳孔里的驚恐，和大兵們因擔心隨時可能遇襲而此起彼伏的忐忑呼吸。軍車啟動后，留在畫布上的是一秒停頓后突然彌漫的煙塵。車輛在沙漠里行駛，人臉因道路的顛簸而振動，座位上的沙粒因顛簸而挪移。鏡頭里呈現的所有畫面，都無法逃脫細節的統治。你坐在影院，本是觀摩一個虛擬的故事，卻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真實。

二

汽車駛過一條長長的隧道，秋日的藍天和黃葉與隧道的弧形頂棚在長方形的畫布上勾勒出一個半圓形的畫面。隨著半圓越來越大，視野越來越開闊，當汽車駛出隧道之后，變成了豁然開朗的方形構圖。女主角李雪蓮因為被欺騙加誣陷，不忍其辱，決定上告。先后兩任的法院院長、縣長、市長都在她的上告名單之列。她的道理很簡單：我是對的，你們不站在我這邊，你們就是錯的。農村婦女帶著她樸素的價值觀，要去北京討個說法。隧道這頭開闊的方形代表北京，隧道那頭淳樸的水鄉則是一個圓形的世界。馮小剛導演就是如此任性地在偌大的長方形畫布中心掏出一個圓圓的洞，只有這里可以看到彩色的電影世界，其余部分則始終是一片安靜的黑色鋪底。據說，靈感來源于中國傳統的水墨畫，每一幀圓形畫面都嚴守著中心對稱的原則，連深厚的底色都透著濃濃的復古風。

圓形掃過偏僻鄉村里沉寂的房屋，掃過李雪蓮告狀不成后的一臉苦悶，掃過因李雪蓮而聯系起來的28個男人。劉震云的小說荒誕而寫實，馮小剛的拍攝幽默而深刻。觀眾則在這時圓時方的畫面里，或哄堂大笑，或眉頭緊縮。

三

以上兩部影片便是11月大熱的《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和《我不是潘金蓮》。其最受熱議的便是突破常規的拍攝手法。一個用最前沿的技術和超亮的燈光，營造出一個事無巨細、無比清晰無比真實的世界，影片里的元素都仿佛紀錄片般的存在。而另一個，則用一種新的構圖方式和昏暗的色調，為觀者呈現了笑中帶淚的無奈生活。

挑戰新的拍攝方式，超越著兩位家喻戶曉的大導演幾十年來的成熟經驗。拍攝時，李安監視器里甚至看不到最終的畫面。但兩位導演，對于此次的創新的評價，是不約而同的滿口驚喜。

“每天最愉快的是身邊都有一個新的方式在拍，每天都在學習，而不是用經驗去做事。 ”視電影為唯一信仰的李安坦言，此番嘗鮮，“不知道是開辟了一個新希望，還是捅了一個新婁子。”如果李安知道，在北京原版放映廳里，全體觀眾自發在影片結束后起立鼓掌，他一定會更加堅定。

而58歲的馮小剛笑言，李安比自己大4歲，都有如此的勇氣和決心去嘗試不知道的東西，自己也同樣希望能趁著自己還年輕，在突破中找到令人興奮的東西。圓形的構圖會稀釋景別，原有的構圖經驗多將失靈，但他堅持如此，只因為不想讓自己遺憾。

是啊，趁著自己還年輕，多大才算老，多小是年輕？敢于突破，敢于挑戰之時，就是年輕。環保事業在中國是剛剛起步，環保人的力量與經驗也遠未成熟，挑戰還有很多，突破也需很多。從公益訴訟到綠色金融再到能源互聯網，近年來，環保新生事物如雨后春筍般成長，其中學費交了很多，但收獲更多。

趁著年輕，創新正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