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孤島化

顧土

北京人口急劇上升，各種口音的人一撥撥正在向北京涌來。我住的地方已經遠離市區，接近河北，3年前的地鐵，距離終點還有五站，車廂里就只剩下我一人獨自打盹，可現在，直到最后一站，似乎還有無數人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

這十幾年來，除了奉調入京的以外，涌向北京的人也分地方，廣東、上海、浙江等地的人就日漸稀少，好像北京對他們而言，沒有太大的吸引力。江蘇呢，我周圍近些年來京找工作的江蘇人，幾乎都來自徐州、鹽城、連云港，而蘇南的，卻沒見過一個。

我曾經在不同場合問過許多人，廣州四周的城市去過沒有？回答都是說去過不止一次。佛山、深圳、珠海、中山，沒去過的幾乎沒有，至于東莞，連下面的小鎮都曾進入過不少人游歷的路線，我就曾經多次去過長安、樟木頭、清溪、虎門諸鎮。如果問上海四周去過哪里，那回答就更熱絡了，南京、蘇州、無錫、常州、鎮江、揚州、杭州、寧波、嘉興、紹興，加上那些知名小鎮，人人都可以說出一長串名字。不僅是旅游，全國的聚會也經常在這些地方舉辦，僅我參加的論壇、會議就曾多次設在中山、佛山、東莞、常州、無錫、蘇州、寧波、紹興等地，甚至更小的城鎮。

我也問過許多人，北京四周的城市去過哪些？回答卻很尷尬，都說沒去過，即便去過避暑山莊的，也沒去過承德市區，去過北戴河的，卻沒進過秦皇島市里。如此一來，偌大一個華北，大家心目中只有孤零零一座北京了，這個城市豈有不被擠破之理？

廣州、上海周邊的城鎮，其吸引力，一點不比廣州和上海弱，恐怕任誰都不會覺得蘇錫常不如上海，佛山、珠海、東莞、中山比不上廣州，但北京四周的城市呢？如今北京房價居高不下，很多人只得選擇居住在緊鄰北京的縣鄉鎮，但選擇這里只是為了低房價，早出晚歸，找到的最終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而已。我問過住在這里的朋友，他們都喜歡籠統地說：住燕郊，連三河、香河這樣的縣名都不清不楚，或者壓根兒不愿意明說出來。

一座都市周邊的城鎮如何，對這座城市的影響舉足輕重，最怕的是都市孤島化。所謂孤島，就是這座城市與周邊相比之下，吸引力差距過大。都市一旦成了孤島，當然會很難受的。

（摘自《新民晚報》 圖/胡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