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領導吃頓飯（外一篇）

楊安中

早上出門前，李四吩咐妻子桂花去市場買些肉類和蔬菜，打算中午下班后帶領導回家吃頓飯。

“上周不是請過一次，怎么又請？”桂花問李四，意思是不贊成。“上周請的是馬副局長。”見桂花陰著一張臉，李四說，“你想想看，請了馬副局長，敢不請劉局長嗎？”桂花其實還是通情達理的人，只要李四說得有道理，她會改變態度的，“那就按你說的唄。”

中午，李四把劉局長帶回家。桂花早已把飯菜弄好，恭候劉局長的光臨。

“老李，你看你。”劉局長指著滿桌的菜對李四說，“到了你家，沒有上下級之別，只有同事之間，不要太客氣，隨便一點。記住啊，以后不能再這樣。”“哎，沒事，請領導吃頓飯應該的。”李四一邊倒酒一邊說，“劉局長，您就不用客氣了，吃吧。”“不客氣，不客氣。”劉局長動起了筷子。

李四趁劉局長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堆起笑臉說：“劉局長，我手頭還有一筆兩千多元的藥費沒報呢。”“沒問題，那是小菜一碟。對了，老李啊，我又要批評你了。”劉局長說，“以后不要再請我吃這喝那的，這樣影響不好。”“我知道，我知道。”李四說，“以后我注意就是了。”劉局長接著說：“關于藥費的事，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按照財務制度，我不敢批。我一旦批下去，張三王五劉麻子就會有樣學樣，會亂。我很難哪，你知道嗎？”“知道，知道。劉局長也很不容易。”李四說，“不過，請劉局長放心，我一定不會把這事捅出去的。只要我守口如瓶，就沒人知道。”

“可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啊！”局長有些猶豫。李四說：“劉局長，你就別擔心了，這事就只有你和馬副局長知道。”“啊？馬副局長他也知道？”“對呀，和他在一起時，我提出過藥費的事。”“那……那你就找馬副局長簽字吧。沒事，他也可以批，他本來就是分管財務嘛！對了，你有沒有請他吃這喝那什么的？”劉局長問。“有啊，有請過他。”李四說。

旁邊站著的桂花聽了，也插上一句：“也是上周的這天中午請的。”

劉局長說：“請了就沒問題，他會批的，一定會批，老馬這個人我了解。”“我還有一點顧慮。”李四吞吞吐吐。“你還顧慮什么呢？你還擔心馬副局長不給你批是不是？”劉局長問。“不，我顧慮的是會計和出納員那兩關。”“你這就多慮了。”劉局長說，“你想想看，會計許瑛是馬副局長一手栽培的，出納員徐紅是馬副局長小舅子的堂姐。她們即使發現了問題，也不會去過問那些，何況，又不是掏她們的腰包。大不了，你請她們也吃一頓飯。”

“劉局長，有你這些話，我就放心了。來，干杯！”

和一個叫曉鳳的女同事一起出差

因工作需要，領導讓我帶一個女同事一起出差。

領導說：“劉愛琴、朱雅妹、曉鳳這三個人，你挑一個吧。”“那就曉鳳吧。”我一錘定音地說。領導帶我去找到曉鳳時，曉鳳剛從洗手間出來。領導對曉鳳說：“你們兩個準備一下吧，下午出差去。”哪料，曉鳳卻不同意：“我才不去。”曉鳳不同意的原因，可能是怕我在出差期間對她實施非禮什么的。前些天，曉鳳騎車右手碰傷了，要使用右手都不方便。如果和我一起出差的話，我就有這樣那樣的借口或者有了趁人之危的機會。要么就是擔心會發生那次類似的情況。

那次，領導派胡科長和一個叫丁梅的女同事出差。期間，胡科長得寸進尺，對丁梅實施了不該實施的行為。胡科長得逞后，還拿了錢給丁梅作精神損失費。那場事最終走漏了風聲，連食堂里的阿姨們都知道。

曉鳳不同意和我一起出差，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出于工作需要，她不同意也得同意。領導對曉鳳說：“這事由不得你。你不去她不去，誰去？真是。”

中午下班，大家都回去了，只有我和曉鳳沒走。曉鳳沒走，是因為她還要去找領導，要求領導換別的女性。我沒走，是擔心領導會答應曉鳳的要求。曉鳳去找領導，我像跟屁蟲一樣跟在曉鳳的屁股后面。曉鳳找到領導的時候，領導還在摁著手機伏在陽臺跟對方說事情，說完后在按掛斷鍵。曉鳳見狀，趕緊走過去，沒等曉鳳開口，領導卻先發話：“已經決定了，你還找我干啥？”

曉鳳說：“這一男一女的一起去出差不合適，特別是到了夜晚會有太多太多的不方便，甚至還會因此引發同事們對我們產生誤解。”“這些都不是理由。”領導對曉鳳說，“我讓你們出差辦公事，又不是讓你們去約會，緊張什么哪你！”又說，“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們把握好就行，好嗎？”說完，把曉鳳晾在陽臺，走了。

我走過去勸曉鳳說：“去就去唄，這沒什么。”曉鳳說：“我看你好像迫不及待的樣子。”“我是迫不及待，但是我也是正人君子。”“就算要和你一起去，我也得回去跟我老公打聲招呼。”

“讓你老公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不答應就不去唄。”曉鳳嘟噥著，“領導也真是的，要么就一對女性，要么就一對男性，這一男一女的攪在一起，什么意思啊？”曉鳳見我在偷偷地幸災樂禍，對我斜了一眼，“你在高興什么呀？”“沒有啊，我在替你急呀！”“少來呀你，假正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曉鳳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曉鳳回到家，見老公在收拾行李，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曉鳳就問：“嗯，你這是要去哪兒？”

“出差唄。”“出差？”曉鳳問，“怎么沒跟我說一聲？”“我剛好要給你發個信息，你就回來了。”曉鳳老公說道。“少來呀你。”曉鳳說，“如果我不是正好趕回來，你就這么不聲不響地走了，”又繼續問，“你一個人還是跟誰一起去？”“當然是兩個人。”“男的女的？”“和你一樣。”“和我一樣？”曉鳳若有所思。“怎么，有問題嗎？”曉鳳老公問。曉鳳頓了頓，說：“沒……沒有，你去吧。”“那，我先走，家里交給你了。”

“哎，等等。”曉鳳說，“下午我也是要出差，領導安排的。”“你也出差？”“是的。”曉鳳問，“怎么，有問題嗎？”“聽我說出差，你也說出差，有這么巧嗎？”“有。”曉鳳說，“無巧不成書，難道你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句。”“你一個人還是跟誰一起去？”“當然是兩個人。”“男的女的？”曉鳳老公問。曉鳳說：“和你一樣。”“不能不去嗎？”曉鳳老公最后問。“唉，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曉鳳說完，趕緊去收拾行李，也準備出發。

這時，天空突然間一片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態勢。緊接著，雷電交織，吼聲動地……一場大雨即將降臨。不到兩分鐘，大雨果然傾盆般潑了下來，并且持續了很長時間。這場雨不僅壞了我和曉鳳一起出差的好事，還改變了許多人的行程計劃和路線。

想和一個叫曉鳳的女同事一起出差，其實，我沒什么企圖，只是想在其他同事面前炫耀一回。看，我也有這么難得的一次機會和美女成雙入對地在一起。哪料，竟然事與愿違。

和一個叫曉鳳的女同事一起出差未遂，接下來，我每天都一臉沮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