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長避短《塞墨勒》：香港演藝“新制作”

1744年2月10日，倫敦科文特花園劇院（Covent GardenTheatre）首演的亨德爾歌劇《塞墨勒》（Semele），在同年12月1日和8日再在英皇劇院（King's Theatre）演出了修改版本。但其后卻逐漸被人遺忘，直到1925年和1954年才有機會先后兩度重現于英國劍橋和倫敦的舞臺。自此，這出歌劇才慢慢“復活”過來，在歐美甚至澳大利亞的舞臺上不時上演，到1982年皇家歌劇院（Royal Opera House）再次在倫敦科文特花園劇院搬演，距當年首演已有238年了！香港演藝學院這個學年將該歌劇首次列入作為學生學習演出的作品，亦能讓香港觀眾有機會欣賞得到這部在香港堪稱“冷門”的歌劇制作。

搞得熱鬧增可觀性

香港演藝學院將《塞墨勒》安排在校內的劇院舉行，劇院座位不多，約四百余個，用來演出《塞墨勒》這類巴洛克式制作，應是很合適的安排——這類“冷門”劇目的觀眾不會很多，演出經驗不多的學生，在小場館登臺，亦可減少壓力。《塞墨勒》一如香港演藝學院過往的歌劇制作，由音樂學院結合舞蹈學院、戲劇學院和科技學院的力量，以寓教育于演出的“實戰”方式來進行，共演出三晚。就筆者所觀看的第一晚（3月15日）來說，可以說將此來自神話故事的“歌劇”，搞得無比熱鬧，有很強的可觀性，很有吸引力。

其實，準確一點而言，《塞墨勒》應稱為“Musical Drama”（音樂戲劇），或更準確點是“假面舞會”（Masque），是當年一種世俗性的舞臺演出。這次制作不僅保留這種世俗性的“音樂戲劇”特色，開場第一幕便有活雕像、舞蹈、面具，演員服裝更是亦今亦古，既有全套白色西裝配領結的男主角，也有披著白袍赤著腳到處走動的女主角。不僅如此，還動用了升降平臺的布景設計，結合現代舞臺的燈光音響，視覺上的變化便更豐富。電閃雷鳴固然繪聲繪影、大增氣氛，演員表現也因此氣氛十足，演來唱來都有很好的自信心，這可以說是一個揚長避短的實例。

這次制作邀得活躍于英國樂壇具有豐富巴洛克歌劇經驗的指揮尼古拉·科克（Nicholas Kok）和導演薛卓朗（CeriSherlock，2011年開始出任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院長）領軍，但演出的學生表演經驗和歌唱水平畢竟有所參差，既有經驗較豐富的，也有仍未成熟的。十位主角、配角便難免分出高下，特別是在歌唱方面，唱的雖然是較易掌握的英語，但對巴洛克歌唱一字多音的悠長歌唱線條的特色處理，不僅發音，氣息運轉更是很大的挑戰。好在采用大量現代舞臺技術，發揮視覺效果，自能改變一下觀眾的焦點。

用心投入但較平淡

《塞墨勒》的故事來自希臘神話，分為三幕。開場時底比斯國王卡德摩斯（cadmus，陳俊堯飾演）的女兒塞墨勒（Semele，馨愛飾演）堅違父命，不愿下嫁王子阿瑪塔斯（Athamas，劉思敏飾演），終求得所愛的諸神之王朱彼特（Jupiter，宋狄樟飾演）以巨鷹將她帶上天堂；其妹伊諾（Ino，王怡詠飾演）則情不自禁，對一直暗戀的阿瑪塔斯表示愛意。這兩段愛情的發展，凡人塞墨勒，在婚姻之神茱諾（Juno，張倩飾演）的教唆下，渴求朱彼特讓她變為神，結果步向死亡，被烈焰燒死。

這一“仙凡之戀”的故事，既能以傳統的“道德說教”來解讀，凡人欲求成仙的野心欲望太強，加上自大、傲慢及自戀，終陷于萬劫不復之地。在現今之世，又不難讓人領受得到，除了將永恒的“人性弱點”這一主題發揮，其中對“神界”的嘲弄譏諷同樣鮮明。就這個制作而言，各人的歌唱和表演，戲劇性的效果并未突出，顯得較為平淡，幸好出色的現代舞臺視覺性效果能在這一神話中得以發揮。

但無論如何，劇院能提供演出的舞臺空間難免較局促，五六十人的合唱，將舞臺堵得滿滿的情況雖然不多，但場面看來有些混亂；同時，樂池空間勉強安置一個雙管樂團后，管風琴與琉特琴便要分置于舞臺左右兩翼，與樂池中的樂隊結合時，在平衡性上增添了難度，管風琴的效果也明顯不夠，不時像“失蹤”了一樣。

不過，對于臺上的每一位演出者而言，無論是歌唱的還是跳舞的，很明顯地都能讓大家感受得到他們的用心、投入和樂在其中，這可正是在學習過程中能為人生留下寶貴經驗的難得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