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雙方:
姚宏亮 山西省農業種子總站品種科科長
劉 琴 本刊記者
加強植物新品種保護促進育種創新與合作
◇對話雙方:
姚宏亮 山西省農業種子總站品種科科長
劉 琴 本刊記者
2016年4月23日,是我國實施植物新品種保護17周年紀念日。而在國務院制定的《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中,農林業的重點發展方向之一是種質資源發掘、保存和創新與新品種定向培育。那么,我國植物新品種保護之路該怎么走?如何提升業內外的品種保護意識?記者就相關問題采訪了業內專家及企業,窺一斑見全豹,以期探尋我國植物新品種保護的有益嘗試。

記者:請您介紹下我國實施植物新品種保護的背景及意義。
姚宏亮:1997年3月20日,國務院發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同年10月1日起正式實施,標志著我國為保護植物新品種權、鼓勵培育和使用植物新品種、促進農林業的發展作出積極努力,由此拉開了植物新品種保護的序幕。
1999年4月23日,我國加入國際植物新品種保護聯盟(UPOV),成為該組織的第39個成員,這是我國為履行國際條約義務,應對加入WTO后農業經濟貿易面臨的機遇和挑戰,是適應我國農業發展新階段、新要求的一項重要措施。植物新品種保護制度在我國的建立和實施,標志著我國知識產權保護事業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邁上了一個新臺階。
隨著我國種業的快速發展,侵權套牌等違法現象日益增多,侵害了植物新品種權人的合法權益,挫傷了植物新品種權人的創新積極性,擾亂了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阻礙了種業的健康發展。出現這些問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植物新品種保護的立法層級相對較低,即在我國知識產權法律制度中,專利權、商標權、著作權等均有相關法律進行保護,唯有植物新品種是通過法規來規范的;二是植物新品種權保護水平偏低,保護力度、強度、范圍和內容遠不能適應當前推動現代種業持續健康發展的需要;三是鼓勵品種創新不足,企業維權存在周期長、舉證難、成本高、賠償低、效果差等現象。
針對這些問題,自2016年1月起實施的新《種子法》增設了新品種保護一章,將原《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的內容上升為法,并對植物新品種的授權條件、授權原則、品種命名進行了規定。新法增強了新品種保護的力度,有利于促進我國植物新品種保護事業的發展。
記者:申請植物新品種權對種子企業或育種者有哪些好處?
姚宏亮:植物新品種權也叫植物育種者權利,同專利、商標、著作權一樣,是知識產權保護的一種形式。完成育種的單位或者個人對其授權品種享有排他的獨占權,任何單位或個人未經品種權所有人許可,不得為商業目的生產或者銷售該授權品種的繁殖材料,不得為商業目的將該授權品種的繁殖材料重復使用于生產另一品種的繁殖材料。
植物新品種獲得授權后才能得到保護。種子企業應有權利意識,對于自己選育的育種成果,應當及時申請保護。新育成的品種,最好在參加品種試驗以前或與品種試驗同步申請植物新品種保護。如果能及時取得植物新品種權,將有利于品種權人維護品種生產及銷售市場權利。未申請保護的品種,其權利容易被侵犯。品種獲得授權后,才能受到法律保護,他人使用或者銷售被保護品種,需要經品種權人授權并向品種權人繳納相應的費用,這對促進種業創新有很大的激勵作用,同時在品種遭遇侵權時維權有法可依。
記者:您剛才提到了植物新品種獲得保護授權后,便于種子企業在品種遭遇侵權時維權,您可以講一個這方面的典型案例嗎?
姚宏亮:如2015年底引起熱議的“墾豐種業維護知識產權,侵權企業被判賠償20萬元”一事。綏化市A種子公司未經墾豐種業許可,以“育選7”的名義銷售“墾稻12”,被墾豐種業起訴至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省、市兩級法院支持墾豐種業合理訴訟請求,依法認定A企業銷售墾稻12是侵權行為,判令A企業停止生產、銷售,并賠償墾豐種業經濟損失20萬元。
墾稻12是墾豐種業享有獨家生產經營權的水稻品種,2003年通過黑龍江省國營農場總局農作物品種審定委員會審定,同年5月申請植物新品種權,2006年獲得授權,品種權號:CNA20030138.1。
事情原委為:2014年種子銷售季節,綏化市A種子公司銷售“育選7”,工商局在市場查獲并取樣送檢后,農業部谷物及制品質量監督檢驗測試中心(哈爾濱)判定送檢樣品為墾稻12。墾豐種業隨后向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植物新品種權侵權訴訟,并出示大量證據,要求侵權人賠償損失。法院經審理確認了墾豐種業所述的事實,依法認定A企業未經墾豐種業授權銷售墾稻12是侵權行為,判令A企業停止生產、銷售,并賠償墾豐種業經濟損失20萬元。A企業不服,上訴至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法院查明事實后,仍然認定A企業侵權,因此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目前,墾豐種業已通過法院的強制執行,拿回所有賠償款和訴訟費用。
當前市場上還有一些企業和個人,仍在以種種不法方式實施侵權的行為,并僥幸地認為,只要不以品種權證書上的名稱生產銷售,就很難被追究責任。此案例中法院的最終判決說明了一個事實,無論不法分子采取何種手段,都難逃法律制裁。這是植物品種在申請保護并獲得授權后遭遇侵權時維權成功的典型案例,試想,若當時墾豐種業沒有對墾稻12申請品種保護,這個案子的結果也許會完全不同。
因此,針對我國品種研發模仿重復多、同質化嚴重的現狀,國家鼓勵原始創新,強化保護植物新品種權人合法權益,鼓勵品種申請并獲得植物新品種權。
記者:關于植物新品種保護,目前在實踐中尚存在一些誤區:有的人認為新品種保護等同于品種審定,有的人認為新品種通過審定后才能申請保護,還有的人認為只有具備市場經濟價值的品種才能申請新品種保護等,那么應當如何消除這些認識上的誤區呢?
姚宏亮:存在新品種審定和新品種保護關系的誤區,實際原因是對我國品種保護制度和審定制度不了解。新品種通過審定相當于品種有了市場“準入證”,可以在允許的區域內進行合法的推廣;新品種權則是對品種權利人的認定,相當于品種的“身份證”或“產權證”,獲得新品種權,沒有通過審定不可以推廣;獲得新品種審定,可以進行推廣;如果沒有申請新品種權,則育種完成人不能依法享有該品種的排他使用權。
記者:種子企業的植物新品種保護之路該怎么走?山西有哪些企業對這項工作比較重視?
姚宏亮:對于自有品種,企業可以直接或者委托代理機構向農業部植物新品種保護辦公室提出申請;若出現品種侵權問題,則可向縣級以上農業主管部門反映,經調查屬實后處理。
山西在申請植物新品種保護方面作出了積極努力。截至2014年年底,山西省共申請植物新品種保護權127件,獲得授權58件。在這方面工作做得比較早的種企有山西強盛種業和屯玉種業,山西大豐種業則在2011年提交了大豐30品種及大豐30自交系A311的保護申請,并于不久前取得了授權書。這些種企積極申請品種保護的做法,值得其他種企借鑒。通過申請品種保護,規范了作物新品種轉讓、生產、銷售和使用的行為,對于規范種子生產及經營市場、調動育種者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加強育種者與生產者合作共贏、促進農業生產健康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記者:對于現行的植物新品種保護機制,您有哪些建議?
姚宏亮:植物新品種作為人類智力勞動成果,在農業增產、增效和品質改善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對植物新品種實施知識產權保護,是當今世界的潮流和人類文明的標志。要推動農作物育種不斷創新,關鍵是要為其提供一種內在的動力機制,創造一個保護育種成果并維護種子貿易公平競爭的外部法律、政策環境。應加強新品種權保護管理,擴大保護范圍,加快DUS測試和授權,推行品種DNA鑒定和身份標識,提高作物新品種保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