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下凡”何時不再是新聞

戴志勇

沒出安全事故，未因“名表名煙”被人肉，也沒聽說是紀委或監察部門的關注對象，山東濟寧市政府一把手梅永紅2015年9月主動辭職被批準，當月就去了深圳華大基因科技有限公司，出任基因庫負責人。

2013年以來，公開見諸報道的公務員辭職案例已至少近20例。從副科級到正廳級，原因無外乎四：“收入低”“晉升難”“為圓夢”“為官不易”。

正式收入不高，這是實情。廳級干部7000元，省部級萬把元?！翱h委書記月入3000元，還不如工廠打工的?！闭彰非笆虚L的申述，即便按民間流傳的吃、穿、住、行、用“工資基本不動”的調侃，縣委書記的收入也并不令工廠打工者有多羨慕。根據紅極一時的《中縣干部》調查，缺乏支持者的公務員晉升難，是比較普遍的現象。

不過，即便如此，公務員辭職依然是新聞。這與1992年鄧小平南方講話后的12萬公務員辭職下海、上千萬公務員停薪留職的規模相比，顯然微不足道。即便刨除掉經濟機會這個變量，四座大山，看來也許并沒那么嚴重。

可以想見的原因，一是公務員職業的穩定，只要能“固窮”，不讓人抓住小辮子，過個清閑日子總沒問題；二是畢竟還在“管人管事”，在一個官本位思想仍然嚴重的環境里，不僅有面子，也有貨真價實的里子；其三就是稍微有點官職的公務員，對自己所負責領域的政策規章很熟悉，在該領域內有相對廣泛的人脈與資源。在一個關系社會里，人脈與資源，往往就是一個人的氣場。

問題來了，普通公務員不說，處級乃至廳級以上官員從政府“下凡”到企業，這些人脈和資源，可以直接為企業所用嗎？ 對企業而言，審批依然繁多的營商環境下，熟門熟路已很重要。做個項目，走正常程序，應該很精準地找誰，找到了要怎么說才不會砸鍋，這種信息并不違法，但卻也很重要。再往前走一步，可左可右的項目，誰有人脈和資源，誰就有更大可能疏通關系，直接撬動。目前的法律還很粗疏，這么做，也未必就一定違法。

由官到商的這種“旋轉門”，對溝通政府與企業并非全無益處，在各個國家都廣泛存在。但為了防止辭職高官成為官商利益輸送的清道夫，很多國家都制定了相應的法案，1978年，美國《政府道德法》規定行政分支高級官員在離職一年內不得受雇于任何公司。1989年，國會議員乃至其助手均納入監管。

對一定級別以上的“下凡”官員，我們是否也需要有更嚴格的法律？（摘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