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甲子”名校奠基厚重底蘊 “新絲路”學風樹立雙創豐碑

鄭慶華，1969年1月生，先后于1990年、1993年、1997年獲得西安交通大學本科、碩士和博士學位，2002年在美國哈佛大學做博士后。現為西安交通大學計算機系教授，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國家杰出青年基金獲得者，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國家首批“萬人計劃”科技創新領軍人才，教育部科技創新團隊、陜西省重點科技創新團隊負責人。現任西安交通大學副校長、研究生院院長、智能網絡與網絡安全教育部重點實驗室主任等職務。研究領域為智能e-Learning環境的理論與技術、網絡輿情及有害信息監控、軟件可信性評測。獲得2005年國家教學成果一等獎（排名第二）、2009年國家教學成果二等獎（排名第一）以及陜西省教學成果特等獎2項（排名第一），2010年作為“計算機網絡與系統結構”教學團隊負責人獲得國家級教學團隊。主持承擔國家杰出青年基金、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4項、863計劃、國家科技支撐計劃、核高基重大專項等國家課題，主持研制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天地網遠程教育系統SkyClass、移動學習系統，應用于新疆、陜西、廣東等10多個省市的現代遠程教育。主持研制出不良網絡內容偵測與識別系統、網絡輿情實時監測分析系統，應用于國家高考和研究生入學考試的網絡輿情監控。主持研制出國家稅務大數據計算與服務關鍵技術及系統，得到規模化應用。研究成果獲得2006年、2010年兩項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排名第一、第四），以及6項省部級科技進步一等獎（3項排名第一，3項排名第二）；獲得國家發明專利授權42項；在AI、TKDE、TSE、TFS等國際權威期刊以及SIGIR、AAAI、ICSE等頂級國際會議和《中國科學》《計算機學報》等國內一流期刊上發表論文180余篇；出版學術專著《Web知識挖掘的理論、方法與應用》。

編者按：

作為國家“985工程”首批重點建設的九所高校之一和“211工程”首批重點建設的七所大學之一，西安交通大學（以下簡稱西安交大）剛剛度過了120周年華誕，雙甲子校慶讓這所古老的名校又增添了更加非凡的神采。

在國家實施“一帶一路”戰略大背景下，作為西部高校的一面旗幟，西安交大在提升學科實力、推動西部高等教育發展方面又有哪些新的舉措呢？仲夏時節，《計算機教育》雜志奚春雁主編專程走訪了西安交大，下面是奚春雁主編（簡稱奚）和鄭慶華副校長（簡稱鄭）的對談內容。

奚：鄭校長您好，隨著MOOC、“互聯網+”和大數據專業的發展，您認為對計算機專業來說，意味著承擔哪些新的使命？

鄭：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慕課，在我們信息領域簡稱為“物大云移”，是未來信息技術發展的4個方向，既是國際前沿的研究熱點，也是信息領域進一步深度融入人類社會各個領域的一個必然趨勢。慕課實際上是把互聯網+信息領域的網絡多媒體技術深入融入到傳統教育教學的又一個新的里程碑，或者說是一個新的臺階。從最早的計算機輔助教學CAI課件，到多媒體課件，到網絡多媒體課件，到精品課程，到視頻公開課，到今天的慕課，從這個發展軌跡可以看出，計算機技術在不斷推動教育手段的現代化。

慕課通過互聯網把世界各大學最優質的資源，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跨越國界、時空，讓各地區、各民族足不出戶就可以分享世界最優質的課程，這樣大大降低了教育成本，消除了語言鴻溝，所以無論是以美國為首的最發達國家，還是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都對慕課高度重視。慕課對大學、教師、學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推動作用。對國家來說，通過慕課可以牢牢掌握全國高等教育的主導權；對大學來說，它提供了一個影響世界、影響高等教育格局的一個杠桿，比如說一所大學有幾門課程能夠在全世界得到公認，有數十萬學生在學習，那么大學通過這種方式提高了其影響力；對教師來說，通過講課可以成為互聯網的明星；對學生來說，用非常低廉的成本可以獲得世界上最好的教育資源。所以，慕課受到歡迎的根本原因在于“互聯網+”這種手段，它對一個國家的高等教育、對大學、對老師、對學生都提供很好的資源共享，形成一個共享的合力。

對計算機學科來說，“互聯網+”也好、慕課也好，背后的很多支撐技術還是計算機學科的知識，比如將虛擬現實技術怎么運用到慕課課程的設計當中？怎么更好地展示和實現知識的可視化？怎么讓知識更好地被理解，更好地實現人機互動、人人互動？這都是搞計算機的人需要思考的問題。

這里面還有大數據的分析，因為訪問慕課會產生大量的數據，這為教育大數據分析提供了非常好的載體。西安交大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我國有2 000多所高校，其中本科院校有800多所，怎么樣提高計算機教育水平，要求每個大學都有國家教學名師、杰青、長江學者、甚至院士，這不太現實。怎樣提升二本、三本甚至更普通的一些學校的人才培養質量，慕課是一種非常好的手段。

因此慕課不僅僅是對傳統人才培養理念模式的一個創新，在技術上也倒逼我們要把最新的互聯網技術、多媒體技術、人機交互技術、人工智能技術應用或者滲透到教育教學的改革當中，滲透到課件和知識的設計中，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有效的推進途徑。

奚：我國高等教育正處在重大變革時期，高校信息化的作用引起大家高度重視。作為教育部大學計算機課程教指委副主任，您認為在學時壓縮背景下如何加強高校的信息素質教育？

鄭：學時壓縮是一個歷史的必然。首先，教育的手段更先進。過去要花一個小時才能講清楚的知識點，現在可能用10分鐘、20分鐘就可以講清楚，因為知識的可視化程度和展示的方式越來越多。其次，現在學習知識、獲取知識的手段和方法更加便捷，比如原來我們認識英文單詞的意思都要翻字典，速度比較慢，現在秒秒鐘時間就可以查出來，而且查出來以后閱讀聯想式的點擊訪問非常方便。然而壓縮學時并不等于降低標準，獲取知識效率提高所騰出來的時間，是讓學生進行知識的消化、理解，運用所學知識去解決實際問題、提升實踐能力將是他們更主要的任務。

那么怎樣才能提高教學效率呢？一方面要求教師的備課質量更高，不能簡單地照搬教科書，應該用心研究如何運用信息化手段把知識點表達得淋漓盡致、簡潔明了，這就要求教師在背后下功夫。我們倡導翻轉課堂，倡導探究式、啟發式的教學方式，實際上是讓學生提前自學知識，學完后帶著問題來上課，課堂成為交流討論的平臺，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講授知識的平臺。所以慕課這種方式，或者互聯網+教育這種方式，更多地促進教師從傳統的以教為主的模式，轉向以課堂的討論式、啟發式、互動式為主的翻轉課堂模式。這個模式對于改變我們國家長期以來的應試教育模式有非常大的作用，是一個非常好的事情。

奚：西安地處古絲綢之路起點，在國家實施“一帶一路”戰略大背景下，作為西部高校的一面旗幟，西安交大在提升學科實力、推動西部高等教育發展方面有什么舉措？

鄭：西安交大是中國歷史最悠久的大學之一，創辦于1896年，今年已經整整120周年，我們也剛剛舉辦了“雙甲子”校慶。它的成長發展可以這樣來概括：為民族而生、為時代而發展，始終和國家的使命同呼吸、共命運，創辦于民族為難之際，成長發展于新中國西部大開發建設的關鍵時期。尤其是交大從上海遷到西安以后，應該說為改變西部高等教育整體落后，改變西北地區沒有一所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理工科大學，同時為國家培養一大批優秀的科技人才，在這些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西安交大始終是和國家的發展緊密關聯，所以我們的辦學宗旨是興學強國，盛宣懷先生當年在創辦這所大學的奏章當中明確提出：強國必先儲才，儲才必先興學。所以我們把興學強國作為西安交大的辦學宗旨。新中國成立后，根據黨中央、國務院的要求，為了支援西部大開發和改變西部高等教育整體落后的局面，交大的主體學科以及一大批非常有影響力的教授學者從繁華的大上海遷到了古都西安。當時的校址是一塊麥地，沒有一個建筑物，條件非常艱苦，在茅草棚搭起來的大禮堂舉行了開學典禮，開設各種大班課程。我們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建設起了一所現代化的大學。

因為西安交大在上海60年，在西安60年，所以今年就叫“雙甲子”校慶。艱苦奮斗是西安交大的辦學精神，過去如此，現在還是如此。總的來說西安交大地處西部，經濟實力跟東部沿海地區和京津地區的一些高校相比，有明顯的差距，但是西安交大始終以“奮發圖強、艱苦創業”這樣一種精神在努力奮斗，始終站在中國高等教育的最前沿，是最早列入我們國家16所重點大學的高校之一，也是國家“七五”“八五”重點建設的7所大學之一，是最早進入“985”“211”工程的9所和7所大學之一，列入國家所有的國字號計劃當中，這是非常不容易的。可以這樣講，西交大人沒有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

在新的歷史時期，西安交大緊緊抓住當前的機遇，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第一，順應也是積極響應總書記提出的“一帶一路”創新驅動發展的大戰略。我們在教育部和陜西省的支持下，創建中國西部科技創新崗。陜西省政府也非常給力，給了5000多畝地，在西安和咸陽之間的西咸新區這個位置，這對學校來說是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也是一個巨大資源。通過這個創新崗，我們要努力創新幾個模式。要創建23個研究院，吸引一大批海內外有創新精神的優秀學者和科技精英依托創新崗來建功立業。我們要面向社會、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國際前沿、面向國民經濟主戰場，跟企業合作，跟科研院所合作，搭建一系列科研平臺，解決科技成果“死亡谷”的一系列問題。同時也要把科技創新崗建設成為高端人才培養、科學研究深入融合的平臺，實現高端人才培養、科學技術創新、成果對接企業的新的辦學模式。

另一方面，這個地方剛好也是一個田園小鎮，我們希望學習斯坦福、耶魯的模式，把中國西部科技創新崗建設成為一個智慧學鎮，探索出一種2l世紀中國高校新的辦學模式。

還有一點，我們去年率先創建了絲路大學聯盟這樣一個組織，現在已經有“一帶一路”的40多個國家包括130多所高校加入了這個聯盟，今年有70多所大學參加了西安交大的校慶。我們在聯合開展人才培養、科學研究以及跨國、跨民族的文化交流方面，簽訂了一系列合作協議。這些實際上在“一帶一路”的整體大框架下，對大學之間如何合作、開展哪些方面的合作提出了一種新的思路和模式。西安交大在這方面，應該說起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推動和引領作用。

奚：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大環境下，您認為高校如何實施“創新創業教育”？西安交大在創新創業教育改革方面有什么舉措？

鄭：創新創業教育是黨中央、國務院根據當前世界經濟發展的趨勢，深刻意識到唯有科技創新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才能真正改變我們過去以資源和低成本的勞動力來推動經濟發展的模式。要真正全面實現小康社會，要實現我們國家“兩個一百年”的目標，只能通過科技創新。所以黨中央、國務院把科技創新作為未來人才培養的一個重大舉措來推動實施。

對大學來說，創新創業不僅僅是一種口號和理念，更重要的是要抓落實，西安交大對創新創業教育有自己的理解。第一，要把創新創業教育作為一種思想、一種模式轉變、一種理念滲透到人才培養的方案當中，也就是說創新創業不是在畢業之前簡單地作一個號召，或者是請幾個杰出校友作報告就能解決問題，而是要從學生進大學開始，通過課程內容的創新、通過實驗實踐教學的創新、通過科技競賽活動的創新、通過校企合作對接的創新，讓學生走入社會，了解市場、了解需求、了解社會發展。所以創新創業不是一個簡單的口號就能解決的問題，也不是鼓勵學生去冒險。我們的定位是，交大的學生應該有扎實基礎，特別是有扎實的數理基礎和人文素養，要有自己的價值追求，我們希望推動有科技含量、有核心技術的這種創新，而不是簡單去網上開個微店賣一些商品，或者開個咖啡店等，這些可能看上去是在鼓勵學生做創新創業，實際上我們認為它缺乏核心競爭力，難以持續發展。

因此我們的創新是定位在夯實基礎、追求有核心技術的這種創新模式，這一點非常重要。我們不能被社會上一些簡單的號召所迷惑，應該有自己的獨立精神和價值判斷，這是一所優秀大學應該堅持的東西。同時我們也要有行動舉措，比如說目前正在做的幾件事，我認為還是比較有成效的。第一，校內要建立八大跨學科、跨專業的實踐教學創新平臺。比如說智能汽車，光靠一個專業是解決不了的，需要有車輛工程、機械工程專業的學生，有能源與動力工程的學生、電氣工程的學生，需要信息領域、自動化和計算機方面的技術。也就是說搞一個智能車需要多個專業領域的人才來協同才能解決問題。過去我們實驗室都比較單一，而且更多是以驗證性實驗為主，現在我們搞八大實驗室，為學生跨學科、跨專業的交流思想碰撞提供一個平臺，這是非常重要的措施。

第二，創辦一批校企合作的精英班。我們跟中國科學院載人航天中心合作搞了一個太空工程應用技術精英班，跟百度合作創辦了一個人工智能大數據精英班，跟360合作搞了一個網絡空間安全的精英班，跟中科院自動化所合作搞了一個機器人的精英班，等等。大學的教授更多擅長于基礎理論研究和知識傳授，真正的挑戰性問題多來自企業和科研院所，所以要把這方面的資源引進來，通過合作把大學教授的知識通過課堂教學挖掘出來。我們請企業的高級工程師和首席科學家給大學生講課，把他們的問題帶人到課堂、帶人到教學當中來，然后我們把學生送到企業去實習實踐，讓他們深刻體會到所學知識離解決實際問題還有很大的距離，讓他們內心產生一種沖動和激情，這是非常重要的。

再有，校內所有的國家重點實驗室、省部級重點實驗室都向學生開放，學生在大二、大三就可以進入到實驗室，跟導師做一些科研項目，體會運用所學知識解決實際問題、解決科學問題的挫折和成功的喜悅，這一點非常必要。創新創業沒有那么容易，真正的創新一定是先把前人已經掌握和了解的、已經解決的問題搞清楚，然后再推陳出新，這樣才能有所超越，這些都需要有實戰平臺。

我們現在制訂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像這次“互聯網+”大賽，校內學生項目就申報了200多個，大家熱情就比較高。所以文化也需要營造，讓學生真正感受到年輕人要有思想，要有激情，要敢于實踐，要有創新精神，這些東西需要有一種文化的打造。我們把學生創新創業教育的這套體系理順，相關的職能部門成立了一個聯合的工作委員會，大家協調推動這些工作，真正把創新創業教育納入到我們人才培養的體系當中。我們有創業中心、創新中心，也有專門的平臺和管理機構在服務，還有一批企業導師進行輔導。其實教改有很多形式，也有很多方向，創新創業是其中的一種形式、一個方向，跟教改并不矛盾。

奚：“一流大學要辦好一流本科教育”已成為共識。西安交大素有重視本科教育的口碑，最近又提出“夯實基礎、理順機制、搶占制高點”的思路。可否請您對此詳細解讀一下？

鄭：交大在本科教育方面，或者在人才培養方面應該說一直是處于國內的引領地位，也對我們國家高等教育的發展提出了很多建設性的意見，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學校一直把人才培養作為學校最重要的中心工作來抓。

在新的情況下，我們提出這樣一個核心思想：夯實基礎、理順機制、搶占制高點。在思想認識和理念上面，我們把一流的本科教育定義為一流大學的基礎特征，而不是把一流的科學研究定義為一流大學的本質特征。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觀點，我們認為這個觀點對于大學中心工作的定位是極其重要的，有了這個思想認識，很多事情就可以在體制機制上有所突破和創新。

最近我們抓了一些核心工作。第一，在“雙一流”計劃當中，我們設立了八大工程，包括一流的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的生源質量建設與提升工程。我們對人才培養有比較完整的理念，首先要有一個緊貼時代且具有前瞻性的人才培養理念，我們稱之為“四位一體”，即知識傳授、能力培養、思維創新、品行養成的育人理念。知識傳授、能力培養是大學教育中大家公認的，思維創新也非常重要。一個優秀的人才，或者我們真正意義上的人才應該具備4個基本要素：第一要有扎實的基礎知識。第二要有能力。什么叫能力？就是運用所學知識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思想方法和技能，不能是“旱鴨子”。第三要有不斷進取超越自我的這種思維，我們叫創新思維。有了知識、能力和思維還不夠，還應該有思想境界，這種境界就是品行、品德、行為規范，這是一個人可以持續發展的最根本的要素。所謂的使命感、抱負、志向，這些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們正是人的價值觀的核心。我覺得這個“四位一體”是西安交大人才培養的指導思想，是我們的質量觀。

在“四位一體”指導思想下，我們面向21世紀，重新制訂了大類培養方案，核心是抓一流的生源和一流的師資隊伍。重點是抓四項工作，首先是夯實學生的基礎知識，這個基礎既有自然科學的基礎，也有人文社會科學的基礎，就是我們所謂的科學思想、人文素養；其次是重視學生的實驗實踐創新能力，為創新能力奠定基礎；還有就是強化國際化培養，既要讓學生走出去，同時也要把國際上優秀的老師請進來，國際化是雙向；最后是提升學生的綜合素質，這個綜合素質就是第二課堂、第三課堂、第四課堂、第五課堂，現在是多課堂協同。應該說我們形成了一個很好的體系，但有了這些東西還不夠，還要有一套基于互聯網、信息化、大數據、云計算的教育教學質量常態化的檢測體系，你有機會可以看看我們的智慧教室，可以看到，我們所有教育教學的大數據都可以被實時采集、分析、感受。哪個學生、哪個課堂今天的到課率多少，誰去誰沒去，學生去哪兒了，我們都可以了解得比較清楚。這個倒不是為了跟蹤人家的隱私，而是要發現問題在哪里，然后及時去解決。

我們將這套檢測體系的思想滲透到人才培養的八大工程中，同時，進一步制訂了提升教育教學質量的行動計劃，如我們進行使命和價值觀的教育，倡導“四個一百”，即大學期間學生要閱讀一百本經典、認識一百位老師、參加一百場活動、聆聽一百場報告。讓學生感受到一流的大學為他提供的很多資源和機會，豐富他的人生經歷，開闊他的國際視野。這些活動都非常具體非常實在，都融入到我們的人才培養體系當中。

奚：教育部西部高等教育評估中心落戶西安交大，如何看待教育教學評估工作在提高本科教育質量方面的作用？西安交大在這方面有什么好的舉措可供其他學校借鑒？

鄭：2015年11月在教育部評估中心吳巖主任的指導下，在陜西省教育廳的支持下，我們創辦了中國西部高等教育評估中心。評估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提高教育質量，基本思路是通過評估，排查、發現、診斷當前大學人才培養中的問題在哪里，體制機制的缺陷在哪里。這個評估不是找麻煩，而是幫助我們發現問題，就像人要做定期體檢一樣，通過體檢才能找到不健康因素，最終達到以評促建、以評促管、以評促改的目的。首先，從自身內部來說，要建立一個基于大學辦學的高等教育質量監控大數據平臺，通過這個平臺，我們可以實時分析每一堂課，包括到課率、抬頭率、教師的評價、學生的評價等。這樣既可以得出宏觀的狀態數據，也可以分析微觀的，如每一堂課、每一個學生、每一個老師的數據，這是非常必要的。其次，好的辦學理念必須有精細化管理服務來支撐，否則理念落不到實處，這也是一個實際問題。

評估不光是為西安交大服務，同時面向陜西省，面向整個西部地區，乃至我們將來還希望對“一帶一路”國家的高等教育去做評估。這個實際上就是國務院倡導的管辦評分離的大學辦學模式。管辦評分離難就難在怎么評、誰來評、評的結果怎么用這些問題上。西安交大就是想把它作為一個制高點來拓展，比如說我們有哪些專業現在應該進行學科方向調整、招生計劃優化、資源配置優化。對某個大學來說，這些需要用數據來說話，或者說大學的師資配置應該怎么樣去優化等，這些都需要由第三方來診斷。中國西部高等教育評估中心，為陜西省、為西部地區高校進行專業評估、審核評估、專業評估等做一個技術支撐和數據支撐。

另外，評估中心也將為政府提供科學決策的依據，比如說績效的分配、政府的宏觀資源配置等。今年下半年陜西省就有20所高校在中國西部高等教育評估中心的支持下開展評估，這是一個推動高等教育治理模式轉變、提高人才培養質量、改變傳統管理模式的重要技術手段。

奚：您曾擔任過多年的招生辦主任，您對國家推行的一系列高考改革舉措怎樣看？能否介紹一下西安交大在歷年招生中的應對措施？

鄭：國家高考政策的改革也是國家深化改革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過去我們都是以分數作為評價學生的唯一依據，強調公平，但同時分數也掩蓋了很多內涵性的問題。現在國家倡導例如浙江省推行的三位一體，既要看高考成績，也要看學生在高中階段的學業成績、綜合表現，還有大學自己的專門化的測試，即大學要按照自己的偏好和人才培養的理念特色來選拔所需要的人才，這樣就逐漸跟國際接軌了。另外志愿的填報模式也從學校加專業的平行模式，慢慢轉變成為專業加學校的平行模式，倒逼大學從追求大而全的學科辦學模式，轉向有特色、有水平、真正有影響力的學科發展方式。否則，學科水平不上去，很難吸引好的生源。這實際上是倒逼大學要展開一系列深度的改革，推動基礎教育跟高等教育的深度融合，所以從導向來說是正確的。

當然，在執行過程當中，也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包括現在的基礎教育和我們的大學。西安交大在兩年前就推動了改革，實行大類招生、大類培養，這符合國際高等教育趨勢，通識教育+寬口徑的專業教育+自主化的個性教育，這樣的人才培養發展應該是有益的。

奚：您怎樣看待高中教育與大學教育銜接的問題？對“中國大學先修課程（CAP）”有什么看法？鄭：這是一件早就該做、有點滯后的事情，美國1952年就開始做了。把大學的一些先修課程放到中學階段，讓那些學有余力追求學術興趣的孩子，提前選修大學的一些課程。大學也可以借此提前發現人才，提前招收這些學生。我們過去沒有這個橋梁，為什么？因為學與不學最后都得通過高考，高考只看成績，所以沒有什么辦法。現在通過高考制度的改革，我覺得就有可能在高中階段設置一些大學先修課程，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事情。

去年清華大學、西安交大共同發起成立了慕課IP，通過慕課這種方式把中國一流大學的先修課程設置到中學階段，目前已經有將近300所中學加入這個慕課IP聯盟，國內有十幾所高校加入了這個聯盟。這樣使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相互銜接，共同選拔人才，解決了過去很難解決的一個問題。我覺得這是非常必要的，應該大力提倡，積極推進才對。

奚：您曾獲得過“杰青”“優秀教師獎”“國家教學成果獎”等很多獎項，您對從事計算機事業的青年學子有什么樣的寄語？

鄭：大學階段是人生當中最美好的一個時期，尤其現在又是一個互聯網+快速變革的時代，這意味今天的大學生可能看上去生活在一個更快樂、更充滿生機的時代，但實際上要比前輩們付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為什么呢？因為知識的積累越來越大，現在數據量、知識爆炸、認知過窄這些問題挑戰著今天的教育，影響著我們的認知。現在的學生必須站在一個新的平臺上才能應對未來的挑戰。這是一個創新無限的時代，也是一個面臨更為艱巨挑戰的時代，需要教育界同仁攜手合作，共同開辟、應對這種時代的挑戰。

（編輯：彭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