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相關性研究
——以制造業為例

廣東科技學院 肖鵬文

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相關性研究
——以制造業為例

廣東科技學院 肖鵬文

本文選擇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機械制造業、石油化工制造業以及醫藥制造業4個行業，對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的相關性做出研究。研究發現，總體上來說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更愿意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而從制造業各行業來看，機械制造業、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中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顯著為正。而石油化工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中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卻不顯著，這可能是與這兩個行業內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排名變化較大，一些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還逐漸出現下降狀態有關。

制造業企業 行業專長 審計質量

一、引言

審計質量的高低主要由兩個因素決定，一是會計師事務所相對于客戶的獨立性的強弱，二是會計師事務所的專業審計能力及其在審計服務中投入的人力物力的數額大小，作為決定會計師事務所的專業審計能力的重要因素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是影響審計質量的重要因素（王帆、馮麗麗，2015）。審計師行業專業化對于審計質量的高度影響已經使其成為會計師事務所差異化競爭的核心競爭力，不論是對于會計師事務所抑或是審計師還是對于委托審計的企業而言，具有競爭對手無法比擬的行業專長是其不可或缺的核心競爭力。事實上，普華永道（PWC）、德勤（DTT）、畢馬威（KPMG）、安永（EY）這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以其出具高標準高質量的審計報告在國際審計市場上享有盛譽。究其原因，其一是因為他們發展較早，發展歷史悠久，有濃厚的歷史積淀，其二是因為他們對于自己所內的審計師的行業專長有較高的重視，因此其所內的審計師都有較強的審計判斷能力，能夠較有針對性的發現審計重大差錯報，因此能夠提交可信度較高可靠性較強的審計報告。

許多研究均發現行業專長對審計質量有影響（夏立軍，2004），但并沒有從行業角度進行分析。因此本文以制造業中的機械制造業、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石油化工制造業、醫藥制造業四個行業數據為基礎，分析我國2012-2014年間在深護兩交易所上市的部分A股上市公司，有助于了解當前哪些行業中審計行業專長對審計質量有影響，并提出相應的改進建議。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我國投資者主要投資于國內的證券市場，上市公司作為主要投資對象，其投資價值主要是通過企業年報所呈現，而國內的上市公司的年報都需通過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因此準確呈現上司公司經營業績與財務狀況對于投資者做出正確的投資決策有重大意義（方軍雄等，2004）。這種呈現與審計質量有關，良好的審計質量有利于提高上市公司財務報告披露的準確性。同時，審計師的行業專長對審計質量具有重大影響（劉文軍、米莉，2010）。這主要是因為，增強審計師行業專長可以提高審計師的審計判斷、降低審計風險、提供高質量的審計報告（俞小明等，2008）。對審計師而言，具有良好的行業專長是其審計過程當中的護身符，降低審計風險也是其出具的審計報告具有可靠性的有力保障。對會計師事務所而言，具有行業專長的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相較于其他不具有行業專長的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更容易受到評級機構以及投資者的認可（鄭建明等，2009）。在此基礎上，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是會計師事務所提高自己市場份額的關鍵因素。

此外，國內外學者對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的研究探討較多，并且大部分的研究都支持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之間存在著正相關的關系。陳小林等（2013）在研究中發現審計師行業專長可以降低較短的審計師任期和比較低的盈余質量之間的關系。馬雯等(2012)認為在實際工作中積累的行業知識和行業審計經驗培養的行業專長，能夠提高審計師審計技能、提高審計判斷水平、保障審計質量。事實上，審計師行業專長能夠抑制審計風險。具有審計行業專長的審計師對于被審計企業的生產流程，經營方式采取的會計政策以及所在行業的整體生產經營特點有比較深入的研究（董秀琴等，2010）。進一步來說，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具有較高的風險檢查水平，使得審計師在審計過程中更具有針對性，選擇合適的重要性水平，選擇適當關鍵的審計層面（鄭慧美，2009）。

但是否所有行業的審計師專長均能夠提高審計質量？以制造業的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機械制造業、石油化工制造業以及醫藥制造業4個行業為例，在機械制造業企業中德勤華永、安永華明、天健、中瑞岳華、信永中和這5家會計師事務所一直排名前五。但在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企業、石油化工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企業中分別只有3家會計師事務所一直排名前五，如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企業為立信、德勤華永、安永華明；石油化工制造業為畢馬威華振、天健、大信；醫藥制造業企業為天健、北京興華、中瑞岳華。這表明某些行業的審計師行業專長十分不穩定，容易發生變化。這主要與一些企業與投資者對事務所行業專長信任度不斷下降有關，如石油化工制造業中畢馬威華振從2012到2014年的行業專長比率分別為12.64%、10.64%與10.00%；在醫藥制造業企業中北京興華從2012到2014年的比率分別為6.27%、6.14%與5.60%。因此，我們認為行業專長比率下降的原因可能是投資者對事務所審計質量表示懷疑，從而改選其他事務所，由此可見可能不是所有行業的專長都有利于審計質量提高。根據上述分析，本文得出如下假設：

假設1a：非金屬制造業、機械制造業中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呈正相關

假設1b:石油化工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中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不相關

三、研究設計

（一）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的衡量

（1）審計師行業專長的衡量。結合國內外研究，我們發現審計師行業專長主要采用行業市場份額以及行業組合份額這兩種方法（王帆、馮麗麗，2014）。本文采用兩者結合的方法來量化審計師的行業專長，這是因為如果僅以行業市場份額來衡量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專長，某些會計師事務所例如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市場份額遠高于國內的會計師事務所，但是他們對該行業的專業投入占該會計師事務所的所有行業專業投入的比例并不一定高于國內會計師事務所。因此，本文結合行業市場份額與行業組合份額兩者來衡量行業專長。由于單個審計師的行業專長難以衡量，因此，本文以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專長來替代審計師的行業專長。

其中，MSAik表示審計師行業市場份額。分子表示第i家會計師事務所在K行業的全部客戶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分母表示K行業中所有的上市公司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

其中，IPSik表示行業組合份額，分子表示第i家會計師事務所在K行業的全部客戶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分母表示第i家會計師事務所在所有行業的全部客戶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

隨后，對這兩種衡量方式進行加權平均，以獲得最終行業專長SPi，即本文衡量的行業專長為市場份額MSA與IPS行業組合份額組成的加權平均值。此外，國外的相關于行業專長的量化研究中，通常將20%這一數值作為衡量區分行業專長的上限，將10%的行業市場份額作為衡量行業專長的下限（蔡春，2007）。但本文的目的是研究行業專長比率與審計質量的關系，因此不再區分具有行業專長與非具有行業專長樣本，而是以兩種衡量方式進行加權平均數進行衡量。

（2）審計質量的衡量。李樹華（2001）將“非標準無保留”的審計意見的比例作為替代審計質量的數值，以1993年至1996年所有的A股上市公司的審計意見報告作為初選樣本，發現我國自1996年財政部實施《獨立審計準則》之后，我國的審計質量有大幅度提高。吳溪（2001）統計分析了我國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意見的類型，得出自1997年至1999年，我國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非標準審計意見的報告數量每年都在遞增，并指出這在某種意義上說明了這三年期間我國的審計質量逐年提高。因此，本文采用會計師事務所歷年出具的非標準無保留審計意見的數量變化來衡量審計質量，即通過統計1990年至2012年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比例變化來衡量審計質量。

（二）樣本選擇本文參考證監會的一級分類，將2012-2014年在上海和深圳交易所A股上市的占有較大比例的制造業作為初選樣本。由于制造業的二級分類代碼較多，因此，選擇石油化工制造業、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以及機械制造業，并剔除了其中被進行特殊處理的ST公司作為此次研究的樣本。此外，這些樣本數據均來自國泰安數據庫。

（三）計量模型與變量含義為了研究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的相關性，本文所指的行業專長量化值是指同時考慮了行業市場份額和行業組合份額。本文從公司規模、財務風險、經營狀況、事務所規模、經營業績等等方面出發，建立模型1進行實證檢驗。

該模型中，DAi為被解釋變量，用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審計意見來替代審計質量，如審計師i出具的審計報告意見為非標準審計意見，賦值為1，其他為0。SPi為行業專長變量，主要由審計師行業市場份額MSA與IPS行業組合份額組成，其中MSA用第i家會計師事務所在K行業的全部客戶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與K行業中所有的上市公司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比表示；IPS用第i家會計師事務所在K行業的全部客戶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與第i家會計師事務所在所有行業的全部客戶的主營業務收入之和比表示。目的是檢驗行業專長與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非標準審計意見是否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此外，控制變量包括：SIZEi代表公司規模，以該公司當期總資產的自然對數作為衡量值，規模越大的企業被出具非標的可能性較小，預期符號為負；OCFi代表當期經營活動現金流量凈額與當期總資產的比值。本文認為經營現金流量越大的企業被出具非標的可能性較小，預期符號為負；LEVi代表公司當期的資產負債比率，財務風險越高的公司越容易被出具非標意見，預期符號為正；BIG10i代表事務所規模，如果是為我國排名前十位的國內會計師事務所，賦值為1，其他事務所則賦值為0。由于會計師事務所規模越大審計質量越高，越容易出具非標意見，預期符號為正；ROAi代表公司i當期總資產收益率，收益率越大的企業被出具非標的可能性較小，預期符號為負；ABSTAi代表公司利潤總額，利潤總額越大的企業被出具非標的可能性較小，預期符號為負。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按照本文的審計師行業專長量化分析方法，本文計算了具有上市公司審計資格的各會計師事務所的市場份額。表1列示了2012—2014年分別在石油化工制造業、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以及機械制造業這四個行業中市場份額占前五名的會計師事務所。結果發現，首先在機械制造業企業中，德勤華永、安永華明、天健、中瑞岳華、信永中和排名前五，且德勤華永與安永華明一直排前兩位，而后三位順序每年發生改變。這表明，機械制造業企業的審計師行業專長相對穩定，且每年比率呈上升趨勢，如處于第一位的德勤華永2012年到2014年的行業專長比率分別為18.02%、20.89%、22.79%。進一步說明投資者與企業十分認可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并不斷聘請具有行業專長的會計師事務所。其次，在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企業中，立信、德勤華永、安永華明一直處于前五位，但該行業內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排名變化較大，如2013年上榜的畢馬威華振、普華永道中天被2014年的國富浩華、中瑞岳華所代替。此外，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的比率也呈逐漸升高狀態，如德勤華永從2012到2014年的比率分別為10.22%、10.64%與15.07%，但與機械設備制造業相比有一定差距。再次，在石油化工制造業中，畢馬威華振、天健、大信一直處于前五位，但該行業內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排名變化較大，如2012年上榜的德勤華永、深圳鵬城被2013年的立信、安永華明所代替。此外，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的有些呈逐漸升高狀態，如天健從2012到2014年的比率分別為7.63%、10.43%、10.70%，但有些呈下降狀態，如畢馬威華振從2012到2014年的比率分別為12.64%、10.64%與10.00%。這表明石油化工制造業企業的行業專長十分不穩定，容易發生變化。且一些企業與投資者對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信任度不斷下降，因此我們認為行業專長比率下降的原因可能是投資者對事務所審計質量表示懷疑，從而改選其他事務所。最后，在醫藥制造業企業中，天健、北京興華、中瑞岳華一直處于前五位，但該行業內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排名變化較大，如2013年上榜的大信、天職國際被2014年的立信、中審亞太所代替。此外，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的有些呈逐漸升高狀態，如天健從2012到2014年的比率分別為13.43%、13.60%、17.41%，但有些呈下降狀態，如北京興華從2012到2014年的比率分別為6.27%、6.14%與5.60%。同樣，這表明醫藥制造業企業的行業專長十分不穩定，容易發生變化。因此，本文認為行業專長比率下降的原因與事務所審計質量下降有關，這使企業變更了審計師聘用。

（二）回歸結果分析從表2的結果可見，總樣本的SP與審計質量顯著為正，表明總體上來說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更愿意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而從制造業各行業來看，機械制造業、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中SP與審計質量顯著為正，表明這兩個行業的行業專長提高了審計質量。而石油化工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中SP與審計質量卻不顯著，這可能是與這兩個行業內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排名變化較大，一些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還逐漸出現下降狀態有關（如表1）。本文認為出現該現象的原因是，投資者與企業認為事務所審計質量下降，這使企業變更了審計師聘用。此外，無論是全樣本還是四個行業的樣本，SIZE均與審計質量顯著為負，表明規模越大的企業被出具非標的可能性較小，這主要是大規模企業財務、內控制度較規范，因此很少出現財務問題。同時，在所有樣本回歸中ABSTA與審計質量顯著為負，顯示利潤越大的企業實力越強，出現財務舞弊的可能越小。而LEV與審計質量呈顯著正相關，說明財務風險越高的公司越容易被出具非標意見。BIG10與審計質量呈顯著正相關，表明會計師事務所規模越大審計質量越高，越容易出具非標意見。

表1 四個行業中市場份額前五位會計師事務所

表2 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的回歸結果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選擇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機械制造業、石油化工制造業以及醫藥制造業4個行業，通過以行業市場份額以及行業組合份額相結合來衡量行業專長，對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的相關性做出研究。研究發現，總體上來說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更愿意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而從制造業各行業來看，機械制造業、金屬與非金屬制造業中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顯著為正，表明這兩個行業的行業專長提高了審計質量。而石油化工制造業、醫藥制造業中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卻不顯著，這可能是與這兩個行業內的審計師行業專長排名變化較大，一些事務所行業專長還逐漸出現下降狀態有關。本文認為出現該現象的原因是，投資者與企業認為事務所審計質量下降，這使企業變更了審計師聘用。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規模較大的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具有正相關關系，但是規模較小的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并沒有明顯的相關性。因此，會計師事務所應當繼續往做大做強方面發展，在著力提高本所的行業專長的同時，需要加強本所的審計質量的監控。對于審計市場而言，安然事件給每一個會計師事務所都提了一個警醒。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的結局是任何一個會計師事務所都不會想要的結果。

第二，政府有應當加強審計市場的法律法規等制度的建設，同時應當積極落實既定的法規制度，要支持增強會計師事務所的獨立性。規范審計市場，首先需要加大審計師行業的誠信建設，證券市場是我國大部分投資者的投資市場，由于信息的不對稱性，投資者判斷一家上市公司是否值得投資是依據該公司出具的經審計師審計的財務報表，因此審計師如實對一家上市公司進行審計出具合適如實反映被審計單位的財務狀況與經營情況的審計報告。

第三，加大對于違反注冊會計師獨立性的懲罰力度，如今有不少的審計失敗的案例是因為審計師與被審計單位串通，審計師明知被審計單位的財務報表存在重大差錯但是為利益所惑，違反審計師該有的職業規范與道德法規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誤導投資者。

［1］陳小林、王玉濤、陳運森：《事務所規模、審計行業專長與知情交易概率》，《會計研究》2013年第2期。

［2］蔡春、鮮文鐸：《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相關性檢驗》，《會計研究》2007年第6期。

［3］劉文軍、米莉：《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來自財務舞弊公司的經驗證據》，《審計研究》2010年第1期。

［4］王帆、馮麗麗：《盈余管理和審計師行業專長》，《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14年第5期。

［5］馬雯、李爽、魏洪濤：《客戶特征、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現代管理科學》2012年第2期。

［6］夏立軍：《審計師行業專長與審計市場研究綜述及啟示》,《外國經濟與管理》2004年第7期。

［7］鄭建明、張建平、王敏：《行業專長與審計質量非對稱性：來自我國三大產業群的證據》，《科學決策》2009年第1期。

（編輯 劉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