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法朵的起源說法有很多,風塵女子的歌謠是其中之一。她們抱著葡萄牙吉他在海岸彈唱,唱故鄉、唱情人、唱歸期和未知的命運。
來的都是勞動人民
第二天Ricardo就駕著他的敞篷老吉普帶我飛一樣穿過阿爾法瑪市狹小、七轉八彎的街道。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一片住宅區,街道上沒什么人,Ricardo指著一處黑黝黝的咖啡館說,“就那兒。太好了,還沒什么人!”
我走進去環顧四周,已經入座的客人包括一個在墻角抽著煙斗看書的老人和一個翹著二郎腿、抿著咖啡讀報的男人。Ricardo告訴我說,“現在的夜場法朵多是演出,但這里不一樣,來這里唱歌的都是些……”他停了停像是在尋找一個恰當的詞,“勞動人民。”
正聊著,咖啡館里陸陸續續進來許多人,很快滿座了。一位搖搖晃晃的老人走到吧臺,像是個無家可歸者。他來問主人買紅酒,“姑娘,你的紅酒1.5歐一杯,我身上有70分,能給我半杯嗎?”“當然!”老板收了錢,倒了整整一杯給老人。
風塵女郎的情歌
這個老人喝了幾口酒,站到餐室盡頭,就這么唱了起來。為他伴奏的是不知何時坐到角落里的兩位吉他手,一把葡萄牙吉他,一把普通吉他。老者聲音并不蒼老,甚至也不滄桑,但那聲音像是從人的深處跑出來,或是在朝著悠遠處悲傷地呼喊。
沒過多久,又有人登臺,正是那個讀報的男人。他在餐廳盡頭跟吉他手低哼幾句,隨后一展歌喉。曲子倒不悲傷,節奏感頗強,聽眾跟著節拍晃起來。男人沉浸于曲調,表現出一種抑揚頓挫感。正等著他高歌幾曲,誰知方一唱罷就揚長而去了。在那位抽煙斗的老人也唱罷幾曲離開后,我也跟著走出餐廳,重新回到明晃晃的里斯本午后的陽光下。
我前往位于阿爾法瑪區的法朵博物館尋找它的根源,館長Sara告訴我:“法朵起源于19世紀,普遍觀點里,法朵是風塵女子的歌,她們當時居住在阿爾法瑪區。那些貧窮的女人為討好男人(他們甚至都不一定有錢)而獻唱。動了情,便唱悲傷的命運。另一種說法認為法朵是水手妻子送別丈夫時的悲歌,唱她們的念想與遙遙無期的等待。后者成了法朵的普世意義,一旦人們歌唱起來,就必定滿含這種苦等的情緒。
穿過彌漫著沙丁魚腥的巷子
即使在阿爾法瑪有過被宰經歷,Ricardo依然要我別放棄那些隱藏在小巷深處的法朵餐廳。“畢竟,這里是法朵的發源地。”找到那些地方的秘訣,簡單來說即是:穿過彌漫著沙丁魚腥的巷子,到黑暗的地下室去。
我就是這樣找到O Jaime的小鋪子的。演唱者都是熟客,聽眾也是。當歌者演唱時,你環顧四周,會發現聽眾有時比歌者更動情。他們閉著眼睛輕聲跟唱,曲畢,喝一口紅酒方能清醒過來。
我在這里遇見一個印度裔姑娘,她很小的時候被瑞典父母收養,從此再未踏足南亞次大陸。也是為了某種尋根意義,她出發旅行,并在里斯本停了下來。她幾乎每天都會到O Jaime的店里要一杯紅酒,然后聽整晚法朵。“那些鄉愁來自葡萄牙人的本性,他們是天生的水手,總在未知的遠航中沉入這種情懷。” 她有些感慨,“事實上,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當我們的祖先從非洲走出第一步,鄉愁就植根于靈魂中,無從尋根,即是鄉愁的來源。這是個永恒的悖論。”
是啊,無論是思念愛人還是遙望故鄉,一切遙遠的呼喚,大多落個兀自空空蕩蕩的回響。世界某處甚至時間盡頭依然沒有任何可知的回應。幾百年來,只有尋而不得的情,能一再激起共鳴。這也是法朵的魅力所在。

伴手禮推薦
傳統葡萄牙吉他
1.一把誕生于當地老作坊里的手工吉他,肯定是送給文青密友的最好禮物,嗯,考慮到它昂貴的價格,這個朋友肯定是你最親密的小伙伴。
法朵唱片
2.建議選擇民間歌手自己錄制的那種,如果還附有本人簽名就更有“限量版”的即視感了。而且價格不貴,適合群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