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靈魂在鄉村

苗向東

英國作家杰里米·帕克斯曼說：“真正的英國人是個鄉下人。在英國人的腦海里，英國的靈魂在鄉村。英國人堅持認為他們不屬于實際居住的城市，而屬于相對遠離自己的鄉村。”

英國擁有廣袤的蘇格蘭高地、英格蘭中部誘人的湖光山色。莎士比亞戲劇和詩歌中，從不缺乏對伊甸園中草木花卉的贊美。英國鄉村環境下的優美恬靜的大自然歷來是作家們描寫的對象之一。作家寧小齡說：“我去過英國的蘇格蘭，坐在火車上，目睹過車窗外綠茵如毯的田野。不管是一面斜坡，或是一片樹木掩映的田野，滿眼令人迷醉的綠色。透過車窗，你幾乎看不到我們國家鐵路沿線上的雜亂與荒蕪，以及擁擠的人潮與烏云密集般的霧霾。”

歷史上，英國的莊園都僅僅屬于私人或者家族，擁有一座莊園不僅代表著財富，更是權力的象征。貴族們都住在鄉下，他們叫自己——鄉紳。做一個悠閑的鄉紳是每一個貴族的畢生追求，英國女王把桑德靈厄姆莊園作為生日禮物送給30歲的威廉王子，這樣，喬治小王子以后就可以在這片20000畝的大莊園里愉快撒歡兒了。越來越多的大咖富豪也開始在英國的鄉村購置自己的莊園。英國有句諺語，一個家族脫離倫敦50里，可歷100年之久；斷絕倫敦100里者，可歷200年之久。

英國的貴族對于鄉村生活的熱愛，對整個民族產生了重大的影響。說起英國人最引以為傲的，那就是在鄉村有一棟大house。英國人有一個共同的夢想，那就是有錢之后在鄉村買房置地，過紳士生活。在英國人的觀念里，擁有一座莊園要遠遠勝過在倫敦擁有一座豪宅！英國目前成為歐洲唯一一個人口從城市到農村“逆向流動”的國家，每年下鄉的人數遠遠高于進城的人數。如果沒有條件過鄉紳生活，選擇童年的故鄉或者是風景優美的鄉村租房度假也是英國人所鐘愛的，而對鄉村假期的喜愛不限制于中產階級的小資情調，已經融入了英國人的靈魂和血脈。大部分生活優渥的家庭都只在城里度過忙碌的工作時光，在喧囂之后，又一如既往地返歸鄉村生活。

英國人對于鄉村生活有著與生俱來的熱愛。大工業和商業是最大限度地獲取財富的途徑，而享受鄉村的樂趣才是生活的真諦。發達之后的精英們首先想到要把鄉村變得更加美好，英國鄉村不但生活舒適，就連天氣和教育環境都比城里更好。最讓城里人想象不到的是鄉下人的收入都比城里人高。首相斯坦利·鮑德溫爵士也曾說過：“對我來說，英格蘭就是鄉村，鄉村才是英格蘭。”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戰場上士兵們最渴望收到的禮物是印有教堂、田野和花園，尤其是村莊的明信片。如今，充滿了田野氣息的鄉村風光再次遍布英國各地，很多市民從市內遷往鄉村，在鄉村重新拓展生活空間。

鄉居及其文明的享受被看作是古老英國留給現代生活的遺產之一。一個真正的英國紳士，一定是熱愛鄉村野趣的。在這里，生活節奏變得緩慢。在鄉下，他們可以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耕作土地、裝飾自家的莊園、庭院，迷人的鄉村景色遍布周圍。英國人對園藝的熱愛可以歸結到濃烈的鄉村情結上，正是此種親切樸實的情感，此種置身鄉村美景所深懷的寧靜肅然之心，使得英國人性格中最牢固的美德和最純潔的歡樂由此而生。在舒適的鄉間酒館里邊烤火邊喝麥芽酒、品嘗蘋果派，是英國人長期以來的習俗。國家首腦訪英，東道主把貴賓安排在英國官方鄉間別墅契克斯下榻，這是最高的禮遇。

英國鄉村的美景不只是單純的美麗和靜宜，歷史積淀出鄉村之美的淡雅和從容，而時間則將這種美煉就得愈漸醇香。以華茲華斯為首的湖畔詩人則不斷地在田園中尋找安慰、歸宿和理想，在田園中不斷地完善自己。無數英國人都憧憬這樣的生活：有著邊際遙遠的綠草坪和點綴其間的各種百年老樹，房舍附近的花園里有燦爛的英國玫瑰，每天坐在養著盆栽秋海棠的小客廳里喝下午茶、看書，等待訪客按鈴。閑暇時光騎著馬在莊園里溜溜彎，禮拜日早晨，農夫們裝扮一新，教堂響起莊嚴的鐘聲，大家心懷喜悅地穿過青蔥小路擁向教堂。

作為最先發生工業革命的英國，鄉村風景也曾經深受環境污染之害，但他們醒悟得較早，于是采取有力措施得以挽回與保護。奧斯卡最佳導演丹尼·博伊斯認為，鄉村文化是英國人的過去、現在和將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世界的變化，他們將會更加執著于這種鄉村情結，因為他們幾乎失去過，才更珍惜。

英國人的靈魂只有在鄉村才能找到歸宿。林語堂曾說，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國的鄉村。面對英倫美麗如畫的鄉村，我們的“鄉愁”如何寄托，我們的靈魂又在哪里安放呢？

（編輯 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