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法人人格否認制度在我國的適用研究

摘 要 法人人格獨立制度極大推動了市場經濟的發展，但濫用公司法人人格獨立和股東承擔有限責任的現象時有發生，為了更好的應對此現象的發生，保護債權人的自身利益，各國立法先后規定了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以實現在股東與經營相對人之間的相互責任和義務。2005年10月27日我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下文簡稱《公司法》，第20條規定了“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但遺憾的是《公司法》涉及法人人格否認的條文較少，對于具體適用該制度的情形、適用要件、適用程序等也沒有規定，缺乏現實的可操作性，實踐中比較混亂。而現實中股東濫用公司法獨立人格的情形屢屢出現，為保護債權人的利益，本文認為對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實施中的問題進一步研究確有必要。

關鍵詞 法人人格否認制度 有限責任 連帶責任

作者簡介：張馳然，大連民族大學。

中圖分類號：D922.2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6.11.312

公司作為市場運行的重要主體，對市場經濟發展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其中，公司人格獨立原則和股東有限責任原則被公認為公司法實踐的兩大原則，在市場經濟的發展背景下，有些公司股東為了謀求利益的最大化，對兩大責任存在濫用的問題，造成了社會公共利益和公司債權人利益的嚴重損害。在這種情況下，法院如果還是堅持股東有限責任和公司人格獨立原則，這樣就使得相關具有利害關系的股東置身事外，違背了法律的公平公正和權威。

縱觀現今民商事活動的現狀，損害私利公利現象仍舊頻發，如若救濟，從而使得公平正義得以實現，尚需援引與適用公司人格否認制度。

筆者結合民商審判實踐，在國內外司法適用實踐綜述研究的基礎上，堅持公司人格否定制度的法理邏輯，按照《公司法》的立法旨意，結合具體適用情形、適用要件、適用程序方面已經出現以及可能出現的問題展開調研，進而對這類問題的解決與處理，法人人格否認在適用中的完善做出梳理和論證，以期能使這項法律制度在司法適用中發揮其最大的用處，從而保護債權人的更大合法利益，維護經濟社會的公平與正義。

一、法人人格否認的基本含義

法人人格否認制度，英美國家把其稱為 “揭開公司面紗”；大陸法系中稱為“直索責任”。在我國，學界對其的概念也有不同的闡述。著名理論學家朱慈蘊認為：公司法人人格否認指的是為了防止濫用公司獨立人格，保護社會公共利益和公司債權人的利益，根據具體的法律特定事實，否認公司和背后股東各自獨立的人格及股東的有限責任，從而要求公司的股東對公共利益和公司債權人的利益負有直接責任，最終實現公司運行中的公平和公正，而設置的一種法律措施。

也有其他學者認為：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就是為了保證公共權益和債權人利益，確保公司運行的公平公正，在面對公司股東出現危害債權人的情況下，應該不用考慮公司股東的獨立人格，要求公司股東對債權人承擔相應的責任。

其實公司法人人格是指法人作為一個類似于自然人的整體參與法律關系，取得權利義務的一種資格。當公司具備了法定條件，依法定程序登記就具備了法人人格。法人人格與自然人人格一樣是獨立存在的，當一個公司具備了獨立的人格以后，就取得了自己的獨立的責任能力。人格作為一種資格，是一個事實判斷，只存在人格的有無， 而沒有人格的大小。

所以在筆者看來，法人人格否認不是對法人獨立權利義務資格的全面否定，也不是要否定法人的獨立承擔責任的能力，而是指當存在股東借助公司獨立人格濫用股東權利，從而造成社會公眾利益和債權人利益損失的時候，不考慮公司的獨立人格，追究股東濫用權利的連帶清償責任。如果簡單按照文意解釋，那就是要否認公司法人的人格，就是公司已經沒有資格成為公司，即就是要暫時的使公司注銷，不存在，然而這與創設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是為了“彌補公司法人人格制度的缺陷”這一本意是相違背的。顯然，并不是要否認公司法人人格，而是為防止濫用權力的股東逃避責任，來追究其無限清償責任的。因此，法人人格否認制度的實質是股東的有限責任，而不能將股東有限責任與公司人格混為一體，也不要否定能將股東有限責任作為公司人格的構成要素進而否定公司法人人格。但是介于我國已經引進并沿用了“公司法人人格否認”這一概念，故我們可以不對其做簡單的文意解釋，而要追其深刻內涵。正如郭升選教授所說“較清楚的表述應該稱其為：‘公司獨立責任（能力）的個案打破。但是，由于我國公司立法已經確立了股東以出資為限對公司承擔責任，人們已經認同了股東有限責任的原則，故從另一方面可表述為：‘股東有限責任（原則）的個案打破” 。

二、法人人格否認在適用中存在的問題

從2006年1月1日起正式實施的新《公司法》，增加了“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該條款明確規定：作為公司股東，應該遵守公司章程和行政法規，積極行使股東權利，嚴禁濫用公司職權，不能夠對公司債權人的權益進行損害。如果一旦公司股東出現損害公司債權人權利的行為，應該依法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如果公司股東濫用股東的有限責任和法人獨立地位對公司債權人利益造成損害的，應該承擔連帶責任。通過確定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不僅可以減輕濫用股東有效責任和公司人格的現象，同時也有利于公司的長遠健康發展。

另外，新《公司法》對一人公司股東濫用法人資格，實行了舉證責任倒置原則，這一原則將對股東濫用公司法人人格的行為達到有效遏制與防范。

此外，在學者程谷看來，公司法人人格否認作為一種制度確立下來，根據新《公司法》的規定，它是當前世界最為激進的一種立法體例。不論是在英美體系還是在大陸體系，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都是存在的，但是缺少一定的成文法的規定，很多都是在特別法律或者判例當中適用，而我國在公司法中對其用特別條款加以界定是一種創新。

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作為一項復雜的法律制度，對經濟社會生活起到的作用非常巨大。雖然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在新公司法中得到修訂和確立，但是缺少詳細的法條規定，因此在條款適用方面還存在諸多的問題。

三、法人人格否認在適用中的完善

鑒于當前法人人格否認在適用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學者陳淵曾述：“最高人民法院應該通過司法解釋的基本形式對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的使用進行系統的界定。我們都知道，成文法有著一定的局限性和滯后性，尤其是對于還不夠成熟的新規則、新規定來說，只能夠做一些操作性較差的原則性規定，從這個方面看，很難和判例法的彈性和靈活性相對比。然而，源于成文法制度的普遍性特點，針對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要想在司法實踐中充分運用該制度，就必須對濫用公司人格的行為進行類型化概括，從中找到其共性規則，使之上升為一般的法律規范。” 雖然新《公司法》關于法人人格否認的規定比較簡單，缺乏可操作性，存在許多不足之處，但鑒于每一部法律的權威性、確定性。筆者不主張重新修改公司法，對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予以完善；而認為，我國亟待由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一部與法人人格否認相關的司法解釋。

有學者認為，為遏制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濫用的情況，主張采取列舉式規定；有學者認為，我國立法應作概括式規定，因為目前我國法人人格否認濫用行為表現尚不充裕，可暫不作列舉式規定，以使濫用法人人格行為在立法上呈開放性體系。 筆者認為，現法人人格濫用行為紛繁復雜形式多樣，結合法律適用的相關要求，立法模式應將列舉式附以概括式。

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的內容尤為復雜，不同國家在制度制定和適用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差異，但主要涉及到的是制度的適用場所和適用條件。從當前我國經濟運行的實際情況出發，結合司法實踐中的具體情況，筆者認為，在充分體現法律公平正義的前提下，借鑒國內外的優秀經驗，把一些帶有普遍性的問題如欺騙債權人、規避合同義務、規避法律等，修訂完善到相關的司法解釋中，同時明確規定，一旦出現上述等情況，股東或者相應的問題出現者應該承擔所有的責任。此外，還應該在公司法人人格否認主體條件中補充因濫用法人人格而受到損害的社會或其他公共利益群體；結果要件中將“嚴重損害債權人利益”修改為“損害債權人利益，公司無力承擔時”。這樣可以對債權人保護更為廣泛，更為全面。使法人人格否認制度有了成文法上的根據而更具有可行性，更具有了可操作性。

四、結語

筆者以淺見對法人人格否認制度的含義予以淺談并對我國司法實踐進行分析，力爭展現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在我國適用的關鍵性和具體適用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提出對法人人格否認適用中存在的問題的完善建議。筆者以為，以現實情況，我國當前實踐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的合理方案就是出臺相對細化的司法解釋規范。執行中適用法人人格否認制度來追加濫用法人人格的股東，在我國實踐中，這個方案最具有時效性，同時面對大量的無法解決的公司執行案件和未實現的債權，執行追加程序無疑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所以說，不管是從實踐一項制度還是從解決實際問題的角度，都應完善執行追加程序。縱觀全文，我國法人人格否認的適用還存在很多問題，諸多難點、疑點無法解決。因此，亟需出臺一部規定如何在司法實踐中更好適用法人人格否認制度的司法解釋。

注釋：

郭升選.公司人格否認辯.法律科學.2000（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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