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英漢辭典審問美軍飛行員

文/黃超英

帶著英漢辭典審問美軍飛行員

文/黃超英

1951年深秋，朝鮮北部，我在中國人民志愿軍工兵18團機械隊實習當兵。一天入夜時分，班長帶著一個戰士來找我:“團部要你立刻去一趟，你現在就跟團部這位汽車司機劉志剛坐車去。”劉志剛還補充道:團首長要你帶上英漢辭典。

新中國成立前，我在山東大學機械系讀一年級。后來，我投筆從戎，先后在湖南軍政大學、中南軍區工兵學校機械研究班學習。我的英語水平，僅僅是高中和大學一年級的底子。但我上大學時的英漢辭典，一直沒舍得丟，隨身帶著。到了志愿軍機械隊，我是唯一一個理工科大學生。工程車都是從國民黨那里繳獲的美式機械，銘牌和說明全是英文，我這本英漢辭典又派上了用場。

劉志剛開的是嘎斯51型卡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飛奔。他跟我說:我團三營抓到一名跳傘逃生的美軍飛行員，決定明天早上送往戰俘集中營。團政委張濤決定先審問一下，但團里沒有翻譯，聽說你懂一些英語，找你去當翻譯。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團部。開始審問后，我這樣的翻譯實在力不從心，只得懂多少就譯多少，不懂了就查辭典，不時還要借助筆寫、手勢和表情，勉強翻譯著。這個俘虜叫史密斯，是美國空軍一名中尉領航員。當天，他引領一架轟炸機從濟州島起飛，妄圖轟炸我軍的運輸補給線，被我高射炮擊落，他跳傘逃生被俘。他30歲左右，有妻子和女兒。他說:“現在很惦記她們。”政委就問他:“那你為什么還要不遠萬里來朝鮮作戰送死？”他說:“因為北朝鮮侵略了南朝鮮，我們要幫助弱小者。”政委又問:“那你們為什么要想侵略中國？”他說:“我們不想侵略中國，我們是以中朝邊境線為界的，從不過線。”這時，政委立即要警衛員把從史密斯那里搜出的地圖攤在方桌上。地圖的一面印著朝鮮半島的版圖，另一面印有縮小的朝鮮半島圖和中國東北、遼東半島及山東半島的版圖。政委指著地圖說:“你們說不想侵略中國，那你這個領航員帶著這樣的地圖，引領著裝滿炸彈的轟炸機，向著中國東北方向飛，不是想轟炸中國，又是想干什么？”問得史密斯啞口無言。

那天的審問持續了很久。之后，政委對我說:“小黃，你基本完成了這次任務，謝謝你。以后要好好實習，努力工作，鍛煉自己。”

志愿軍俘獲的美國飛行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