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

竺吉捷+陳鋒

魔術師詹姆士在一場魔術表演中發生意外，英年早逝，妻子也在半年后因悲傷過度而離世，詹姆士的師父克雷爾收養了他們8歲大的兒子馬里奧。

不知不覺10年過去，克雷爾待馬里奧如同親生兒子，但從未教過他任何魔術。哪知，馬里奧在克雷爾練習魔術時偷看，獨自練習。馬里奧成年那天，他請求克雷爾教他魔術，克雷爾板著臉拒絕了他：“我覺得你還是不接觸魔術比較好，如果你不愿意讀書，就找一份工作吧。”

馬里奧心情極為郁悶，一天，他約了克雷爾的徒弟本恩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向他道出心中的苦惱和困惑。本恩聽完后，嘆了口氣：“魔術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師父希望你能夠遠離魔術。”

馬里奧反問道：“死在魔術表演中的魔術師寥寥無幾，如果他擔心出事而不讓我接觸魔術，那為什么對你們沒有任何限制？”

本恩回道：“或許師父覺得你不具備表演天賦。”

“我天賦不行？”馬里奧冷冷一笑，打開雙手，兩道熊熊火焰由掌心燃起，片刻之后，他又一握掌，那兩道火焰瞬間熄滅。這個魔術作為很多魔術師的開場，原理是手中藏著一個微型油棉打火機，由于打火機做得極小，要很自然地將其點燃并不被觀眾發現，難度不小，而馬里奧剛剛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名可以召喚火焰的法師。

本恩思考一陣后，開口說道：“馬里奧，你具備一定的天賦和技巧，但是師父不愿意教你，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那你教我行嗎？”心有不甘的馬里奧問。

“不行，被師父知道的話會生氣的，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本恩拒絕后，便匆匆離開了。望著本恩的背影，馬里奧長嘆一口氣。這時，一名長發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見馬里奧警惕地看著自己，長發男子拿出一枚硬幣，一邊在指間嫻熟地翻滾，一邊說道：“我知道他們為什么不愿意教你變魔術。”

“因為我父親死在魔術上？”馬里奧不解地問。

長發男子陰陽怪氣地說道：“你父親具有非凡的魔術天賦，我聽說克雷爾害怕有一天被他的徒弟超越，結果你的父親就意外死了。而你也具備了非凡的魔術天賦，或許他們害怕有一天會被你超越，所以不愿意教你魔術。”

“不，這不可能。”馬里奧不想再理會他，轉身離去。

馬里奧回到住處，想起長發男子的言語心如刀割，他向克雷爾詢問父親的死亡真相，克雷爾只是淡淡地說：“你父親在魔術表演時，對炸藥爆炸時間估算出現失誤，他還沒從箱子里逃脫，炸藥就爆炸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遠離魔術。”

馬里奧聽完后，忍不住哽咽地說道：“既然您不愿意教我魔術，我已成年，我希望離開這兒，去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克雷爾長嘆一口氣，說：“孩子，想出去闖闖也好，如果在外面混得不好，一定記得回來。”馬里奧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并向克雷爾告別。

馬里奧勤勞肯干，很快便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一天，馬里奧走在大街上，看到那天遇到的長發男子正在與路人玩一種賭硬幣藏在哪個杯子里的游戲，長發男子運氣很好，贏了不少錢。新的一輪游戲又以路人的猜錯而告終，正當長發男子露出笑容收錢的時候，不知為何一枚硬幣從路人猜測的那個杯子中掉了下來。之前的參與者一見有貓膩，頓時圍著長發男子拳打腳踢起來。馬里奧趕緊上前阻止，并掏錢賠給參與者。

長發男子揉著酸痛的肩膀說：“想當年我艾富里也是有名氣的魔術師，沒想到剛剛一個失誤差點把自己害死。”

馬里奧頓時激動地問道：“請問你可以教我變魔術嗎？”

艾富里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教你可以，不過不是免費的！”

從那天起，馬里奧工作之余便跟艾富里學魔術，而每當馬里奧向艾富里詢問自己父親的死因時，艾富里總是閃爍其詞，有時說自己只是聽說克雷爾因妒才下的黑手，有時又會說出事那天碰巧看到本恩在后臺鬼鬼祟祟。

天資聰穎的馬里奧在掌握艾富里為數不多的魔術后，開始研究創造一些新魔術，而艾富里生怕自己失去價值，于是請求給馬里奧當助手。就這樣，在接下來的兩年中，馬里奧在工作之余去街頭或酒吧進行魔術表演，逐漸轉變為一名職業魔術師。

終于有一天，嶄露頭角的馬里奧獲得大劇院登臺表演的機會。克雷爾得知此消息后，當即帶著本恩前去觀看。

馬里奧的表演非常成功，讓觀眾看得目瞪口呆。表演結束后，克雷爾帶著本恩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馬里奧，你今后進行魔術表演時，尤其是一些高危魔術，一定要留足夠的余地，凡事安全第一。”見馬里奧點頭后，克雷爾又繼續說道，“你為什么要找艾富里當你的助手？這人不但喜歡耍小聰明，而且心術不正！”

馬里奧回道：“艾富里是有些毛病，不過總比一些人妒才害命要強得多。”克雷爾聽出馬里奧話中有話，也不辯解，長嘆一口氣后與本恩轉身離開了。

在之后的半年中，馬里奧進行魔術表演時，克雷爾只要有空便會前去觀看。

一天，克雷爾外出回來后，得知了一個噩耗——馬里奧在進行魔術表演時意外死亡。那天晚上，馬里奧在進行碎木機逃生魔術表演時，沒能在傳送帶將木棺材送入碎木機前完成逃脫，觀眾親眼看到碎木機噴射出帶著血肉的木屑……

對于這場意外，克雷爾心痛不已，仿佛一下子老了10歲。

一天夜里，克雷爾正準備休息，忽然發現床頭柜上出現了一顆沾滿鮮血的釘子，他正疑惑這顆釘子的由來時，忽然感覺有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抬頭，只見去世多年的詹姆士鮮血淋漓地出現在自己房間，凄慘地說：“你害死我不夠，為何還要害死馬里奧，我要你償命！”

克雷爾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沒教導你魔術表演時要留有足夠的余地，同時也沒阻止馬里奧成為魔術師，如果你恨我，就帶我走吧。”克雷爾默默閉上眼睛，等了好一陣卻不見有任何動靜。當他睜開眼睛，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

第二天，克雷爾將此事告訴徒弟本恩，本恩覺得這是克雷爾做的噩夢，安慰了師父幾句。

這天夜里，本恩剛迷迷糊糊睡著，突然感覺有個身影在他身前晃動，本恩一個激靈，立即打開燈，發現房間里并沒有人，只是床頭柜上多了一枚帶血的釘子。他凝視了一陣，然后將這枚釘子從窗口扔了出去。

第二天，本恩外出吃早點，突然看到不遠處馬里奧的身影一閃而過，頓時心中大驚，立馬追了過去，可是沒走幾步，卻迎面撞上了艾富里：“我剛剛看到馬里奧了，你看到了嗎？”

艾富里搖搖頭說：“我想你可能是看錯了，或許你剛剛看到的是鬼魂。”本恩沒有再說什么，一臉沉痛地轉身離開了。

待本恩離去，艾富里來到一處隱秘倉庫，向一名年輕男子說道：“從他們兩人的表現來看，往木棺材活門上釘釘子的事情不是他們做的，就連當年你父親的意外，似乎也與克雷爾無關。”

年輕男子聽完后，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這樣覺得，不過這事會是誰做的，難道另有其人？”

艾富里說道：“現在別人都以為你死了，我覺得我們應該盡快澄清碎木機噴射而出的是牛肉的事實，兇手見你沒死，一定還會再下手，我們留個心眼估計便可找出真兇。”聽到艾富里的話，年輕男子面露不甘地點了點頭。

與艾富里交談的年輕男子正是馬里奧。原來，意外發生那天，馬里奧正準備登臺表演，細心的艾富里突然發現之前還好好的木棺材活門打不開了，仔細一看，原來活門處被人釘上了一顆釘子，兩人懷疑此事是克雷爾或本恩所為，便將計就計，在拆除木釘的同時在木棺材內放入了一大塊新鮮牛肉，讓觀眾誤以為馬里奧因魔術失敗而被碎木機活活碎尸。之后，艾富里用帶血的釘子分別試探克雷爾和本恩，試圖找出行兇的人。

馬里奧與艾富里離開倉庫回到劇院后臺，正商議如何以一個復活魔術復出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打聲，兩人出門一看，只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拿著錘子在往墻上釘釘子。就在這時，負責劇院清潔工作的婦女跑了過來，扯著小男孩的耳朵罵道：“小混蛋，又想被修理嗎？”

見馬里奧和艾富里面面相覷，中年婦女不好意思地一笑：“他爸爸是個木匠，這孩子整天學他爸爸的樣子拿個錘子到處亂釘釘子。”

看著小孩的身影，馬里奧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畫面：當他還是個孩子時，常常學著母親的樣子，拿著一把剪刀到處找東西亂剪，有一次，他發現了一個棍狀物體拖著一根細細的白色尾巴，便不由自主將那條長長的尾巴剪短了一截。而在幾天后，便發生了父親意外死亡的事故，而那棍狀物體，似乎是……

想到這里，馬里奧嘴里不由喃喃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只見他雙腿一軟，無力地癱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