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光照墟落——品味唐詩中的村居生活

文/蕭黎

斜光照墟落——品味唐詩中的村居生活

文/蕭黎

唐詩是我國文學史上一顆光輝燦爛的明珠，千年來一直為人們傳誦不衰。唐詩涉及的題材非常廣泛，并形成不同風格的流派。筆者非常喜歡唐詩中的田園詩，其中有兩首五言詩，最能在誦讀中體味村落的寧靜安謐和村民和諧相處的生存狀態，令人沉浸其間不能自拔。

一首是王維的《渭川田家》。其詩云：“斜光照墟落，窮巷牛羊歸。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荊扉。雉雊麥苗秀，蠶眠桑葉稀。田夫荷鋤至，相見語依依。即此羨閑逸，悵然吟式微。”詩人描繪了一幅“夕陽西下，人畜歸家”的溫馨畫卷：詩人站在村頭，在夕陽斜照、暮色蒼茫的氣氛中，癡情地目送著牛羊歸村，直至它們沒入深巷。就在這時，詩人看到一家柴門外，一位慈祥的老人拄著拐杖，正迎候著放牧歸來的小孩。這種散發著泥土芬芳的樸素的深情，直抵人們最柔軟的心底。剎那間，詩人感到這田野上的一切生命，在這黃昏時節，似乎都在思歸：麥地里的野雞叫得那么動情，那是在呼喚自己的配偶；桑葉已所剩無幾，蠶兒開始吐絲作繭，以營造安樂窩作為自己的歸宿；田野上，農夫們三三兩兩扛著鋤頭，提著水罐，向村里歸來，在田間小道上偶然相遇，親切絮語，有點樂而忘返。詩人目睹這自然清新的一幕，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和身世，既羨慕又惆悵，十分感慨地說：“即此羨閑逸，悵然吟式微。”由此可以看出，詩人并不僅僅是勾畫了一幅田家晚歸圖，而是將自己孤單、苦悶的官場生活與農夫安逸的生活相比，借此抒發自己急欲歸隱田園的心情。

第二首詩是孟浩然的《過故人莊》。其詩云：“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詩人所到的村落是坐落平疇而又遙接青山的地方，眼前是綠樹環抱，郁郁蔥蔥，遠處是青山依依，流水盈盈，恬靜秀美的農家田園風光讓人心曠神怡。賓主在草廬下臨窗舉杯，傾心交談，說到興頭上，順手將軒窗一推，一片打谷場和菜園頓時映入眼簾。這時刻，綠樹、青山、村舍、場圃、桑麻和諧地融成一片，構成一幅優美寧靜的風景畫，而賓主的歡笑和有關桑麻的話語，仿佛縈繞在我們耳邊，讓我們聞到了場圃上的泥水味，看到莊稼的成長和收獲，乃至地區和季節的特征。詩人深深地被農莊生活所吸引，于是臨走時向主人率真地表示將在秋高氣爽的重陽節再來觀賞菊花，“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淡淡兩句詩，故人相待的熱情、上門做客的愉快、主賓之間的親切融洽，都躍然紙上，讓人對農家田園恬淡寧靜的生活心馳神往。

農家田園生活是歷代詩人創作不倦的題材，這主要是因為古代村落的幽靜和清新，與世間政治爭斗的劍拔弩張和官場的勾心斗角形成了絕對的反差，當這些知識分子在現實政治追求中遭受挫折時，往往轉向對青山綠水的顧盼，在那里，他們的思緒舒展了，舉止靈活自如了，這甚至讓一些人產生隱居、昄依自然的沖動。現在，城里人對美麗的村莊依然有說不盡的留戀，生活節奏的加快和城市環境的嘈雜，使每個人的心里都凝聚著一個深深的鄉村情結。

（作者單位：上海市房產經濟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