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辛
好奇與精微
◎王久辛
詩海沖浪/徐紅暉圖
即使是一朵花,如果有足夠的好奇,仔細去觀察、去分析,那肌理的結構也足以令人嘆為觀止。比如這一朵花,形狀是普通的、常見的,成語說是司空見慣的。然而,如果你有耐心,就會發現這朵花的每一瓣都完全不一樣,包括筆法與畫法,都不一樣。對的,萬物生長,各競其美,不同的氣候與不同的雨水,像人與人完全不同的習慣與性情,就決定了各不相同的技藝與水平。緣此,就又會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像不一樣的花,有不一樣的花容。所以,畫出不一樣來,才是創造。
海里有馬,真的嗎?
那天上也有馬了?若有,會比海里的馬,長得更精致奇特嗎?海里的馬,吃的是海里的東西,那天上的馬呢?天馬是吃白云的嗎?
若天上有馬,那地下是不是也應該有馬?大地可以生長萬物,那大地的泥土深處,也一定會有地馬了?地馬在地下的泥土中奔騰。想想,在泥土深處奔騰的駿馬,那該多么強悍有力呀?
先畫一匹海馬,它長得太精致了,鼻子、嘴、眼睛、身子,都是智慧無法企及的結構。如果按此建筑一個藝術宮,相信必定是人類的絕境,因為就目前人類的智慧來看,似乎還“長”不出一個這樣的東東——智慧還無法企及這個形狀的創造呢……
灌木之上,它就生長了出來,一簇簇,像戴了個鋼盔,卻不是士兵;像舞著把傘,卻不在雨中行。看它的底部,從圓木的點上拱出,大的小的,頑強向上,卻長著長著,竟然就長成了頭戴鋼盔或擎著把傘的樣子。難道空中會掉下一塊石頭砸它嗎?如果不會,它為什么會選擇長成這樣?長成防衛被砸的模樣?
好生奇怪的植物。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種思想在閃爍,難道是蘑菇發出來的嗎?
粗壯的樹與輕盈的蝴蝶,一個是植物,一個是生物。然而,它們卻相安無事,同處安好。樹有樹蓬勃向上的努力;蝶有蝶翩翩起舞的自在。花花世界,各有風采。樹大招風,亦招蝶;大樹底下好乘涼,濃陰之中可棲蝶。此景此情,環顧四周,大樹之上的葉靜蝶舞,讓我們有了賞心悅目的風光,著實令人流連忘返。
蒲公英的葉子很寬呢,但身子卻纖細而又高拔。它舉起的絨球,像蠶寶寶吐的絲,一絲絲,一絲絲。然而,它又不是絲,它是什么呢?它是蒲公英的種子,等待著風的吹拂,將它們吹送到四面八方,然后在四面八方生根、發芽、吐綠,之后盛開金色的黃花……
它們堅守著金色的夢,然后去開出金色的花,實現自己的夢。
萬物均有夢,有夢就有生長,就有一片片的金黃。
因為有夜,花兒也渴望光明,所以,它們就把自己長成了燈的形狀。人們叫它們“燈籠花”,似乎在猜著花兒的心思——它們渴望光明?也許花兒并不懼怕黑暗,某種意義上說,黑暗正有益于花兒的生長,它們長成燈的模樣,莫非是覺得人間有太多的黑暗,它們要去照亮,并用自己長出的生命形狀來告訴人類——夜不可怕,但一定要有燈來相伴?
有名的花永遠比無名的花少。然而,無名的花比有名的花,什么都不缺少,包括它的美,也比有名的花,一點也不差。您看——它之所以無名,是因為它希望自己永遠和最廣大的無名花們在一起,不需要名字。
燕兒魚的故鄉是大海。現在也可以在我們人類居家中的魚缸里生活。像魚缸里的魚草、魚食,燕兒魚長大了,像天上飛翔的直升飛機,它在魚缸的水里飛翔,供人們茶余飯后欣賞。它吐著水泡,輕輕地擺動魚翅,彩色的魚翅,忽閃忽閃,讓人心動。人類征服了很多動物、生物和植物,然而,唯有對燕兒魚的征服,具有美學價值。
菡蕾早晚要長成蓮籽;蓮籽早晚又要重新回到池塘長成菡蕾。這是一個輪回,也是一個過程。這個輪回與過程,經過了風雨、陽光和月輝,使我們從它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有了發現——我們發現荷葉卷著,然后伸開了;荷的菡蕾苞著,然后初綻了,然后開裂了,然后伸開了花瓣,再然后又徹底地盛開了……再后來,它敗了,開始結籽,最后長成了蓮蓬……
像我們的父母親老了,我們的子女長大了,又結婚有了兒女……
生命,在告訴我們生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