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水寒（外一篇）

南昌工程學院/郁巖

夜靜水寒（外一篇）

南昌工程學院/郁巖

一定有一個夜晚，是我所銘記的。但是，卻又仿佛莫名遺忘了。它是那樣的不真實，縹緲虛無，猶如一次夢游。是在一個悠遠的時代，是在一個靜默的山林，遠離了一切來自于繁華的喧鬧。

花草也許已經睡了，所以去往湖畔的步伐也就放輕了許多。然后登上那一扁小舟，蓑衣甚至都不需要了，就這樣隨意劃動幾下木槳，流到哪里，停到哪處，就在那里拋開細長的絲綸，一手松松地抓著竹竿這頭，閉著眼，不怕驚擾的，哼一支曲子，開始釣魚，悠悠的。

夜只屬于風和月。漣漪一波涌覆一波，無終無盡。月光灑在暗色的水上，發出輕微的樂聲，仿佛一曲古琴。

船大可以不動，靜靜地，即使許久了，手也有些酸麻，魚卻還是沒有來尋食，沒有上鉤兒。然而，船是依然不必劃動的，只靜靜地，靜靜地浮著。

因為，慢慢地就明白了，自那拋下絲綸的時刻起，心里就未曾想過魚來上鉤的。等月上中天，又默默垂落天邊，我便回去。誰說我不曾收獲呢？

船甚至已經載不下了。一回頭，船中盡是滿滿當當的月光呵。甚至連夜的鼾聲也偷偷藏進來了。我該帶它們去哪呢？一起回家吧，到家后，就躺在月光里，伴隨著夜的鼾聲，暖暖地，仿佛不再存在我似的，睡熟了。

在夢里的時候，再來問問這一船帶回的月，你藏著的詩呢？

“千尺絲綸直下垂，一波才動萬波隨。夜靜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

所以，等醒來時，又一次讀起這首詩，就仿佛，終于將這一次的夢幻想起來了……

孩子

新月升起。沒有一個孩子會再像你一樣，在黑暗里將一縷月光掬起，那樣貪婪地一口飲下。你的背影躲在地上，慢慢開出一枚枚暗色的小花。你想要將其拾起，送予那一個正在找尋的友伴。即使，到了天明，這些小花都將悉數散去，而你也終于明白這無非又是一回莫名的夢境。然后，如同在往日任何一個清晨里所做的決定，你會依舊毫不猶豫地將其徹底忘卻。

你果真不能成為我的玩伴嗎？在游戲里，卻能得到往后任何時光中都不會再有的純粹的真情。不能嗎？即使，我是如此地渴望你。為你交出我最珍愛的玩具，為你不斷打量著陽光的身影，要讓時光別再離去，要用最大的熱情，請求它留下來見證這一美妙的歡喜。

某一天，你就成為了那一個無可救藥的倔強孩子。以為用出全身的力氣，就可以將一切美好的存在，牢牢地握在手里。某一天，你就會成為那一個無可救藥的絕望孩子。即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些美好，也依然從你的指間決然地離去。而她不曾有一絲的猶疑，就那樣快速背過身去，躲過你的淚水。

即使這樣，你仍會想起那一個于你而言已然微不足道的曾經。你對我微微而笑，猶如一滴花蜜，讓我的心緒倏然成為一個漩渦，將自己不由分說地裹挾而下，落入那一個無盡的淵底。為何要去否定，拆開這所有搖搖欲墜的小確幸。她點起火焰，將你的回憶在火焰之上高高掛起，制造出焚燒的酷刑。忘記你，忘記所有你所交付而出的真心。歡樂如同一縷嗆鼻的濃煙，在火的邊緣掙扎不停。

忘記我之后，忘記那些曾經之后，你是否會煥然一新？沒有任何過往云煙的纏人痕跡。然后，任由自己再一次揮霍青春或者記憶。最后，選擇在落寞荒涼的心中，冷靜地老去。

告訴我，你是否還有一絲絲的遺忘等待著進行。卻再也找不到那一枚開啟回憶門扉的鑰匙。為此，而竟終于不可抗拒地，將我在記憶之外痛苦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