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灶鶴舞傳統之韻

2016-12-06 03:24:46薛珊王朝部分圖片由采訪對象由九號倉提供

珠海 2016年1期

文 | 薛珊圖 | 王朝（部分圖片由采訪對象、由九號倉提供）

三灶鶴舞傳統之韻

文 | 薛珊圖 | 王朝（部分圖片由采訪對象、由九號倉提供）

CRANE DANCE OF SAN ZHAO, WITH THE CHARM OF TRADITION

傳統民俗隨著傳統生活方式勢不可擋地逝去了，作為文化遺產傳統的民間藝術形式，大多數對我們而言，只是在感情上的挽留，只有少部分才能在今天的生活中如實地再現。而三灶鶴舞，是三灶過年必不可少的民俗，是一種精神生活，也是文化上的必須。

農歷大年三十，下午五點多，大紅燈籠高掛墻椽，長街溢彩，家家戶戶正在準備著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飯，用豐富的佳肴去辭舊迎新。在三灶正表村的神廟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正在為新扎的鶴衣點睛開光，這一傳統延續了多年，已成了即將告別的一年里最重要的事情，也寓意著白鶴將攜祥瑞到人間，迎春接福、賀老拜壽，讓舊年隨塵囂而去……

700多年的傳承

三灶地處磨刀門和雞啼門之間，古時隸屬香山縣管轄，是萬山群島中的第一大島，在宋代就有人在此定居。這里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四季如春的宜人氣候，島上山林蔥翠茂密，海島周圍有大面積的紅樹林、灘涂和濕地，由于食物豐富，白鶴等飛禽走獸成群結隊在此棲息。在傳統文化中，鶴是長壽的象征，因此有仙鶴的說法，很多年畫中也有以仙鶴或者神鹿為仙人坐騎。人們還常把仙鶴和挺拔蒼勁的古松畫在一起，作為益年長壽的象征。鶴跟仙道和人的精神品格有密切的關系，古人多用翩翩然有君子之風的白鶴，比喻具有高尚品德的賢能之士，把修身潔行而有時譽的人稱為“鶴鳴之士”。

鶴舞興于宋代末期，盛于清代同治光緒年間，流傳至今，已有700多年的歷史。據明朝·嘉靖二十七年（1549）《香山縣志》第八卷中記載：“小欖何庸，字用中，又字一之。涉獵書史，鼓琴調鶴以自娛，因自號琴鶴東人。成化中，至京師翰貲得七品散官，出入諸名公門下。皆為賦琴鶴東人詩。丘文莊公序之，略曰：昔宋趙清獻公入蜀，以一琴一鶴自隨……李西涯學士亦為作記，文多不錄。其詩多長篇，略記其一二。大學士萬安云：香山山水清且妍，蒼松翠竹涵云煙。中有高人世者，尋常琴鶴相周旋。……云云。皆翰林所作，多至百余篇。……”

三灶人崇拜仙鶴，鶴舞就是在敬仰崇拜的基礎上，觀其形，聽其鳴，仿其舞。

舊時三灶，鶴舞是傳男不傳女的，不少鄉民在十多歲就開始跟隨家人學習鶴舞，在村廟等地方訓練，還時常到后山觀察白鶴的習性。鶴舞以舞為主，以歌和鑼鼓伴奏，三者結合在一起，先由歌者一人唱調，其他鄉親們都會一起哼唱，再起鑼鼓伴奏，穿著鶴衣的舞者開始踏著節奏模仿白鶴的神態，靠操控鶴的脖子，由鶴脖子上的一個記號來控制頭的方向，重現活靈活現的動作；舞者以二的倍數為佳，寓意好事成雙，場面顯得歡快、熱烈、祥和。

另據同治十二年（1873）的《香山縣志》記載：“元宵燈火，裝演故事，游戲通衢。舞者，擊鼓以三為節，歌者，擊鼓以七為節。又春宵結隊，彼此酬合。曰：唱燈歌。又曰：唱鶴歌。”

民國以后西風東漸，在業余時間練習鶴舞的人，越來越少，能堅持下來的，更是寥寥可數。鶴舞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人們的生活中出現了更多的娛樂，雖然每年都還有白鶴過境，但是鶴舞無可避免地走向了沒落。

8斤重的舞蹈

三灶鶴舞傳習展示館里，陳福炎和湯福文，正在商量迎接新年準備著鶴舞表演。展示館的前身是一個舊學

堂，兩位老人小時候就是在這里學習的，沒想到現如今則是以另一種身份重回學堂。

1、2.鶴舞表演時所穿的鶴衣，由手工制作而成，重達8斤，需要幾個人齊心協力費時四五天才能制作完成。

3、4. 三灶鶴舞傳習展示館里陳列著關于鶴舞歷史的書籍和各式的道具。

近年來，隨著各級政府的重視，三灶這一具有地方特色和人文精神的鶴舞再次走進人們的視線。83歲的陳福炎從16歲開始學鶴舞，退休之前是一位教師，如今是僅存不多的鶴舞傳承人。66歲的湯福文，除了擔任鶴舞表演里的鶴歌演唱者，平日里還看管著鶴舞傳習展示館——雖是免費向公眾開放，但是湯老仍會在參觀者表露出好奇之時，專業地講解一番，讓更多人了解鶴舞的歷史和現狀。

展示館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個用白鴨毛新扎的鶴衣，造價不菲，其他工藝與紙扎的鶴衣無異，但更能舞動出白鶴的神韻。成人穿的鶴衣看似輕盈，實則重達8斤，所用的老竹、杠竹，節長、肉厚、桿細、質韌，三四個人用四到五天的時間，才能制作而成。以往每年過年時，只留下一個鶴衣，其他全部羽化，以用作祭祀，祈求來年水調雨順。現在懂得制作鶴衣的人也少了，成本也在不斷提高，老一輩們就將這個儀式變得更為簡單，繼而節約成本。

同樣在改變的，還有練習鶴舞的人群。從2007年開始已經接受女性加入鶴舞隊進行學習和表演，陳老還會定期到金灣一小、海澄小學、海華小學教授鶴舞，建立傳承基地，組建了傳承隊伍。2010年7月，三灶鶴舞更是代表珠海市參加上海世博會“廣東周”文藝展演活動。耄耋之年的陳老依稀記得三灶鶴舞近幾年的每次外出演出和重大事件，在他的筆記本上記得清清楚楚。那個被陳老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還記錄著目前鶴舞隊的近20個人員，他們的年紀、職業、電話號碼，陳老都一絲不茍地記下。“大家都是利用業余時間來練的，努力將傳統延續下去。我們這個村一直有人在練，所以才沒有出現斷層或是流失。”從宋代開始，三灶人就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到60歲以上的老人家里表演鶴舞拜壽，延續到今日依然如此。從大年初一到初七人日，鶴舞隊每天都是穿著8斤重的鶴衣，將新年祝福帶給鄉親。在這樣的傳統里，新年的意義顯得尤為厚重。

“白鶴仙仙白鶴仙，今日展示表演在鶴館前，慶祝國強家興旺，國泰民安盛世年。白鶴兮兮白鶴兮，國家的非遺要傳頌，堅持努力不怕苦，齊齊開心都樂融融。”在這樣的白鶴歌里，陳老跟湯老的專注與踏實，讓人感到安寧。

鶴舞

三灶鶴舞，演繹了仙鶴臨門、覓食、洗嘴、梳毛、休息、嬉戲、歸巢等七個過程。鶴舞還有約定俗成的禮儀，包括開光、拜老，羽化三個固定的儀式，表現的內容豐富，主題美好。主要分布在廣東省珠海市金灣區三灶鎮海澄村委會屬下的正表村、上表村、英表村、蓮塘村、根竹園村、田心村、白石公村、安堂村；中心村委會的春花園村、草堂村、圣堂村。

2007年3月以鶴舞鶴歌名稱被列入金灣區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2007年3月以三灶鶴舞鶴歌名稱被列入珠海市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2007年6月以鶴舞的名稱被列入廣東省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11年5月被列入國家級第三批非物質文化遺產擴展項目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