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學倒立

◎ 菊開那夜

在印度學倒立

◎ 菊開那夜

自從披頭士當年在印度瑞詩凱詩停留一兩個月后，這里就成了瑜伽愛好者的天堂。

瑜伽課的行情價是一個半小時150盧比，也就是大概20元人民幣一節課。在我們前往恒河下游的維得精舍打聽價格時，前臺的印度人是這樣解釋的：“一節瑜伽課100盧比。如果住在精舍，那么每節課只需要50盧比；如果承諾住滿五天以上，瑜伽課可以免費上，一天兩節課。”

聽起來住在這里簡直就是在賺錢嘛，于是我大手一揮，豪邁地說：“先給我來五天。”

我此行來印度抱著一個明確的目的——在印度學倒立。我想要換種方式看世界，倒立應該是個不錯的方式。維得精舍里有一個叫湯米的日本人，他是個倒立的狂熱分子，每次上課前，他的熱身動作全是倒立系列的——手倒立、肩倒立、頭倒立……他簡直就是歐陽鋒的嫡傳弟子！

我乞求湯米教我兩招。也不知道是怎么立起來的，再慌慌張張地墜落下來，我立刻跑到湯米那兒匯報說我已經會了。湯米說：“你再做一個給我看看。”

悲劇發生了，咔嚓一聲，我的脖子給扭了。本職工作是按摩師的湯米成了我的專業按摩師，針灸、日式按摩、泰式按摩、中式推拿等不斷施加在我的脖子上。如此特別的待遇讓一位法國女同伴誤會了，她特意跑來對我說：“他很愛你啊！”

即使成了歪脖子，我也每天繼續上瑜伽課，慢慢地我和一幫日本人混得很熟，其中包括美會子。我和美會子志同道合，我們都學過Vipassana meditation（內觀禪修），這種禪修需要禁語十天，每天還要花十個小時靜坐。

某天夜晚，我和美會子走在恒河邊交流著關于禪修的感想，我說：“美會子你知道嗎？印度人認為清醒和夢境是一樣的，唯一的差別只是夢境中的時間走得更快罷了。所以說我看見你不在和我夢見你不在，本質上是一樣的。所謂真實，它只存在于無夢的深睡里。”

美會子驚駭了好久。

我初聞這些時也覺得很震驚，印度這么一個倒立著的國度經常有一些顛覆性的東西讓你反省自己過去的生活，也讓你思索這個世界究竟是什么東西，而“Who am I”這個能夠瓦解掉你對自己固有認知的終極問題也會漸漸浮出水面。

（摘自《一花一世界》浙江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