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弗雷德·斯特潘
2016年美國大選讓共和黨同時控制了總統、參議院和眾議院,并且創紀錄地控制著99個州立法機構中的68個和50個州長職位中的33個。它基本上已經取消了制衡。
2016年美國大選讓共和黨同時控制了總統、參議院和眾議院,它將如何影響引起紛紛議論的美國憲法所規定的制衡制度?在我看來,它基本上已經取消了制衡。
司法部門的制衡顯然岌岌可危。除非民主黨不間斷地進行冗長演講,否則共和黨將填補最高法院的出缺,而他們曾經阻止了民主黨總統奧巴馬填補空缺。而法官年事越來越高的最高法院很快還會有更多的席位出缺—這些席位目前都控制在自由派和中間派法官手中。因此,共和黨很有機會在9人組成的最高法院形成保守派多數,并且保持這一多數數十年,特別是如果他們在2020年再次贏得總統選舉的話。
這一多數可能損害民主制衡,比如競選融資限制。2010年公民聯合會案(Citizens United)裁決,給了競選融資限制沉重一擊。最高法院以5:4多數裁定公司是“個體組成的聯合體”,因此對公司為政治競選花多少錢、施加任何限制,都違反了憲法第一修正案的言論自由權。
共和黨在參議院的蓄意阻撓作風,也讓其他層次上的聯邦司法岌岌可危。在奧巴馬的第二個任期中,美國地區和巡回法院出缺補足率下降至50年來的最低點。現在,特朗普可以用保守派法官迅速填補這些出缺,從而進一步破壞制衡。
來自州的制衡也無法獨善其身。事實上,考慮到最新的州與聯邦看齊的情況—目前共和黨創紀錄地控制著99個州立法機構中的68個和50個州長職位中的33個州挑戰聯邦政府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這將帶來長遠的影響。2013年,最高法院同樣以接近多數裁定,否決了選舉權利法(Voting Rights Act)。自此以后,甚至大多數共和黨在立法兩院占多數的州,都實施了抑制選舉的法律和規則。這些規則包括減少少數族群占優勢的地區的投票站數量;要求提供帶照片的身份證件,比如駕照(許多少數族群沒有駕照);取消當天注冊和星期天投票(歷史上少數族群喜歡這種形式)等。
一位聯邦上訴法院法官否決了北卡羅來納州的一項此類法律,因為該法律以“外科手術般的精確度”打壓非洲裔美國人的投票率。但如果共和黨任命更多的法官,這一制衡就會越來越少。而如果抑制選民有助于共和黨贏得更多的州立法機關,那么會有更多的類似法律推出。
當然,我們也有感到希望的理由:制衡的終極來源是美國憲法,而美國憲法是民主憲法中最難以更改的。以常規手段修訂憲法的條件之一是眾議院和參議院2/3多數通過,而共和黨還遠沒有達到如此大的優勢。
另一個修訂憲法的方法是2/3州立法機關(50個州中的34個)投票要求國會舉行修憲大會,在修憲大會上呈交的修訂案需要3/4的州立法機關或州會議批準。美國歷史上從未有過通過這種方式實現的憲法修訂案。但是,盡管共和黨至少需要再贏得3~4個立法機關才能做出可信的嘗試,他們追求這一戰略的可能性本身就足以引起人們的擔憂。
成功阻撓憲法修正案,可以讓美國不必面對特朗普最危險的競選承諾。根據宗教限制移民等方案是違憲的。對其他高危方案,民主黨可以在參議院通過“阻撓議案演說”進行阻擊,共和黨沒有獲得阻止民主黨所需要的60票。
誠然,“阻撓議案演說”可能在2017-2018屆參議院被取消。但共和黨領導人得擔心未來當他們成為反對派的時候,可能還會想用這一招。可是,如果他們真的取消了“阻撓議案演說”,將大大削弱未來幾年中民主黨的反對力量。
在外交政策方面,美國對總統向來制衡很少,盡管一些外部限制可能會起作用。
但在國內政策方面,特朗普有巨大的行動空間。最岌岌可危的是平價醫療法(奧巴馬醫保),該法律讓2000萬此前沒有醫保的公民獲得了醫保覆蓋。旨在控制“太大而不能倒”的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的2010年多德-弗蘭克(Dodd-Frank)金融改革也有可能被廢除。
對想要重建美國制衡制度的憂心忡忡的公民而言,有3個緊要任務。首先,他們應該開始著手準備在2018年至少再贏得3個參議院席位。其次,他們應該行動起來阻止共和黨控制3/4州立法機關,從而開啟修憲之路。第三,他們必須動員更多的同道中人,拒絕極權主義策略和政策,支持更具包容性的民主方案。
如果想要制衡通過選票贏得權力的有極權傾向的民粹主義政客,存在有說服力的替代方案是最重要的制衡手段。到下一次總統選舉時,美國選民將和投票支持英國退歐的英國選民一樣,將感受到“買家的后悔”。但這還不夠,必須給選民打造有吸引力的可信的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