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開

紫荊花開

九月柴人

九月柴人，瑤族，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曾在《十月》《西湖》等報刊雜志發表詩歌、散文。

這個城市，最有特色的怕是紫荊花了。

第一次到這個城市，看見到處都是艷紫紫、婆娑娑地一大片。我很驚奇這么高大的樹，開那么多，那么艷麗的花。

同事告訴我是紫荊花。

我一直喜歡小巧質樸清新淡雅的花，對那些艷麗是不上心的。

這個城市的紫荊花太多了，哪都是。辦公室的窗外是，宿舍的窗外是，路的兩旁還是。無論站在哪個角落，你視線所及的范圍內，肯定會有她的影子。但直到我走，我都沒記住她的模樣。只是，見她還紫紫地絢爛著，很驚奇她花期的久。半年了，居然還沒有凋零的意思。

去年九月重新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紫荊花已開始絢麗在我的窗外。到現在，已是來年的四月，紫荊花還在枝頭。

一日清晨上班，走過紫荊樹下，驀地見停放在樹下的每一輛車上，都飄滿了一瓣瓣紫色的花。那么多的花瓣，就那么輕輕地，或仰，或側，或俯，千姿百態地依在車上。如此地嬌媚，又是如此地自然……一個這樣喧囂的城市，在這樣的清晨里，竟忽而有了些山中的野趣和詩意。

以后的清晨，不再去擠亂哄哄的公交車，在晨霧里，沿著紫荊樹下一路走去……

看著那一地紫荊花瓣，我又害怕自己踏著了她們。那么嬌美的身軀，怎忍心讓她轉眼成泥？我只有小心翼翼地用腳尖輕輕地，輕輕地踏在花瓣間的空隙處，一步一步前行。車輛從身邊呼嘯而過的聲音漸漸消失，我聽見花瓣從枝頭輕輕飄落的聲音，聽見她們樹上樹下輕輕柔柔的私語聲……

走過這樣的清晨有多久？我想不起了。

我租住的屋子，無論在廳里，還是在房間里，一眼望出去都是紫荊花。紫的花瓣，綠的葉片兒交織著。每日將我叫醒的不是鬧鐘，而是那在花瓣綠葉間快樂啁鳴的小鳥。躺在床上，偶爾也能看見它們的身影在我窗前飛上飛下。但更多的時候是只聞其聲，不見其影。

休息日，關掉所有的電話，把椅子搬到陽臺上，書搬到陽臺上，泡上一杯玫瑰花。斜斜地躺在那，目光所到之處都是紫荊。一大片，高高低低，花瓣從葉片里露出來，或葉片從花瓣里探出去。陽光懶懶地從縫隙里穿過，照在陽臺上，陽臺上便沒了早春的寒意，有了些斑斑駁駁的溫暖。小鳥們在樹葉花底間歡叫著竄來竄去。就著這些，讀詩，讀畫，讀散文。常讀著讀著，我就在不知不覺間睡去，做起夢來：似乎是在與世無爭，快樂的遠古洪荒時代；又似乎是在安徒生美麗的童話世界里……此時的我，應是最美吧？睡在這花繞鳥環的寂靜里，臉上是一抹甜甜的，淺淺的笑容。

而昨夜，深夜時分，竟下起了少有的大雨，噼噼啪啪又急又粗地敲打著雨棚。我擔心起紫荊花來，那些柔弱的花瓣，哪堪如此的風雨？怕是要紅英落盡了。

一夜，竟無法再入眠。

雨聲，是在曙色欲露時，才慢慢地小下去的。天明時，我急急地跳下床，拉開窗簾。窗玻璃上，窗臺上，到處沾著紫荊的花瓣。而那綠葉枝頭，一簇簇的紫色還在雨露中搖曳，卻比平日里還多了些清新，多了份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