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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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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經濟·
農地流轉的差序格局及其決定
——基于農地轉出契約特征的考察
鄒寶玲,羅必良
(華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
差序格局用以描述鄉土社會關系的親疏所呈現的差序化特征,而在農地流轉過程中,鄉土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也導致了農地流轉的差序格局。具體表現為:在契約形式上,農戶更傾向于口頭契約,書面契約比重小;在契約期限上,期限越長的契約比重越小;在流轉租金上,租金越高的契約比重反而越小。因此,農地流轉內含著明顯的關系型契約特性,表現出普遍的非市場化締約行為。對此,本文從理論層面推斷農戶與締約對象關系的差序格局是農地流轉契約多重差序格局的決定機制,并通過描述性證據與似不相關模型實證分析進行了驗證。進一步討論了在目前農村社會保障不健全以及農地地理位置約束的現實情況下,促進農地集中的有效途徑應當是因勢誘導,建立以鄉村社區為基礎的土地股份合作社,同時發揮社區信任機制與聲譽機制來提高農地流轉契約的穩定性。
農地流轉;差序格局;契約選擇;締約對象
差序格局一詞源于費孝通[1]對中國特有的社會關系的描述,即以自我為中心,向外圈逐步擴散,像水的波紋一樣,一圈圈推出去,越推越遠,越推越薄,也就是人際關系網因親疏的不同而呈現出差序化特征。呂德文[2]認為差序格局本質上表達了兩層含義:一是縱向上以剛性的等級化而產生的“序”,二是橫向上以自我為中心導致的“差”。如果將這種現象擴展開來,從人的社會關系延伸到人的社會行為,即由于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所形成的因人而異的行為標準,進而導致行為決策及行為結果的差序格局,或許有助于人們更好地解釋鄉土社會廣泛發生的現象。農戶的農地流轉行為即是如此。羅必良[3]注意到,農地流轉市場是參雜地緣、親緣和人情關系的特殊市場,集中表現為“關系型人情市場”。因而在這樣的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影響下,農戶所簽訂的農地流轉契約也會因為締約對象的不同,而呈現出契約的不同選擇。
布魯索和格拉尚[4]提出契約是一種合意的結果,即交易雙方根據自己的預期而達成的對彼此的承諾——雙邊協調的安排。費方域等[5]發現經濟社會中的交易都是以契約為媒介來治理和實現的。契約理論重點關注兩點:一是因為事前信息不對稱引發的敗德行為及其治理;二是因為事后行動的不可觀察性而引發的搭便車及其約束。全部契約理論幾乎總是假定締約者努力追求契約合作剩余最大化及其分享,并通過締約承諾的可執行及其治理而力求契約合作得以維護。盡管經典的契約理論注意到了交易內容(標的物)的差異,如Cheung[6]據此細分為要素契約與產品契約,但并未對交易對象(不同的締約者)的差異予以足夠的重視。
已有研究注意到了農地流轉契約差序格局的不同方面,如鐘文晶和羅必良[7]重點考察了以親友鄰居為主而呈現的締約對象差序,郭繼[8]發現了以口頭契約為主而呈現的契約形式差序,而高強等[9]探討了以短期契約為主而呈現的締約期限差序。但是,多重差序格局的相互關系及其決定機制并未受到重視。本文的基本判斷是,農地流轉締約對象的選擇,是多重契約差序格局的決定機制。
農地流轉契約的特殊性在于:一是依附性。農戶是否轉出農地,取決于離地的比較收益及其風險。考慮到外出務工等的不確定性,以及對土地所承擔福利保障功能的依賴,簽訂一項短期的或者可以隨時變更或終止的流轉契約,顯然是合意的。由此,尋找具有共同知識與共同信念的締約對象也是恰當的。二是地域性。農地流轉受限于土地區位的不可移動性,其交易的地理范圍一般不會太大,更多地發生在村內或者毗鄰的村之間。三是不可觀察性。農地經營權依附于承包權,決定了農地流轉并必然表現為一種“時段性”的交易,在流轉期間,承租者如何使用土地,承包農戶是難以觀測和監督的,由此,信任機制將發揮重要作用。四是利益關聯性。對于以農為生的農戶來說,村莊社會是一個重要的生存風險規避場所,而土地作為連接社區和加強熟人間社會關系的工具,意味著農地流轉并非是簡單的經濟利益權衡,有時甚至是農戶社會資本的積累與改善安全關系網絡的投資。可見,農地流轉契約會因締約對象的不同而呈現多重差序化格局。
農戶的農地流轉參與是階段性的選擇決策,兼有風險與收益。Scott[10]提出在人地矛盾緊張的背景下,農民的理性選擇是以生存安全為第一要素,其經濟決策的基礎是生存倫理而不是經濟理性。一般來說,信任程度越高,實施機會主義行為的可能性越小。因此,信任機制對于農地流轉的交易特征具有重要影響。福山[11]將中國鄉土社會信任關系的基礎歸結為家族主義,即社會成員之間的信任源于宗教、傳統、歷史和習俗等文化共性。韋伯[12]進一步將中國社會的信任關系大體分為兩種:一是在血緣性社區的基礎上所形成的對圈內人的“特殊的信任”;二是在共同信仰的基礎上所形成的類親緣關系的“普通的信任”。而Jacobs[13]提出社會關系產生的一個重要基礎是社會身份的某些共性。費孝通[1]將這種共性稱為“緣”。楊國樞[14]認為相對重要的是血緣與地緣。Granovetter[15]發現具有社會關系的人之間的關系強度,反映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頻率、互惠與彼此義務的認可度以及可信賴性。楊國樞[14]則更具體地根據不同主體描述了社會關系對信任的影響,如家人關系講究責任,會無條件信任;而熟人關系側重人情,有條件的信任;生人關系基于利害原則。不同的信任機制決定的差序格局成為鄉土社會交互關系的基本秩序、個人行動邏輯與潛在的行為約束規則。Putnam[16]對信任與資源交換的關系進行了解釋,認為在資源交換中,信任本身也形成了主體依據其所處社會關系網絡位置的資源獲取模式。那么,在農地流轉市場中,基于農戶與不同流轉對象之間的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及其所隱含的特殊社會關系行為規范與準則等的契合性與嵌入性,林文聲和羅必良[17]將其稱為“非市場行為”,也就是本文所指的差序格局。由于農戶轉出農地并非是為了經濟收入最大化,在締約對象可供選擇的條件下,農戶更傾向于選擇規避風險。因此,根據信任程度來選擇締約對象是其理性選擇。以信任作為農地流轉交易準則,對于風險規避的作用邏輯是:首先,信任程度越高,締約對象的行為可預期性越強,不確定性越小,能夠形成相對穩定的流轉預期來規避承租方機會主義行為帶來的損失。其次,信任程度越高,社會關系越強,聲譽機制更可能在農地流轉契約的保障執行與違約懲罰中發揮作用。最后,農地流轉中,農地作為一種資源,將其流轉給具有社會關系的對象,可能起到社會資本投資的作用,導致社會關系的強化發展,有利于農戶形成更有利的社會關系網絡支持。對于一般農戶而言,假定親友鄰居、普通農戶和生產大戶等潛在的締約對象是可選擇的,不難推測,親友鄰居帶有血緣、地緣的較為緊密關系;普通農戶與其具有同業或同個社區成員,關系比親友鄰居疏遠一些;生產大戶有同業關系,身份相近,而其他合作社與龍頭企業接觸機會較少以及交往頻率不高,更接近于生人關系,因而締約對象的信任程度將依“親友鄰居—普通農戶—生產大戶—其他主體(合作社和龍頭企業)”而逐次降低,呈現出信任程度的差序格局特征。筆者猜想農戶與締約對象之間的差序格局是造成農地流轉契約多重差序化的核心所在。
(一)締約對象對契約形式的影響
契約形式可以分為口頭形式與書面形式,在中國“口說無憑,立字為證”的信任原則下,人們往往認為口頭契約具有隨意性,不能作為有效的維權證據。而書面契約具有穩定性,通過詳細記錄締約雙方的合意結果,能夠成為約束締約雙方未來行為的依據,并進一步在發生糾紛且訴諸于法律進行權益維護時能夠被第三方所證實。郭繼[8]指出,兩者的本質區別在于,口頭形式是依靠人際信任來化解未來風險,并借助人情約束機制來保證履約;而書面形式是依靠制度信任來降低風險,借助于正式規制機制來防范契約實施風險。契約形式的選擇是交易成本和履約風險的權衡,締約雙方間信任程度越高,未來的不確定性越少,履約風險也越小,因而交易成本較低。在這種情況下,口頭契約能夠在聲譽的信號傳遞效應、激勵效應與懲罰威脅下,產生較好的自我履約效果。而且口頭契約更具有靈活性,降低了調整契約內容或重新締約的成本,同時避免了簽訂書面契約可能需要針對具體條款的協商成本以及第三方進行公正的成本。因而,締約雙方信任程度越高,選擇口頭契約的可能性越大,選擇書面契約的可能性越小,而導致契約形式的差序格局分布特征。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契約形式會隨著締約對象的差異而呈現差序格局的分布特征,具體表現為隨著農戶對締約對象信任程度的降低,口頭契約發生的概率越小。
(二)締約對象對契約期限的影響
Mises[18]注意到,締約期限的長短能夠代表不同的契約關系,并影響締約雙方的行為,進而產生不同的契約效果。Cheung[19]認為,選擇一個相對較長的租約期限是為了減少附著于土地的資產的轉讓(交易)成本,并降低信息不完全下轉讓產權的預期成本;而選擇較短的租約期限是為了避免長期租約執行中彼此潛在的違約行為的監督成本,降低風險,而且便于再談判。Farrell和Shapiro[20]指出在信息對稱的情形下,長期的有效契約可以被一系列短期契約復制。由于農地流轉中締約對象的選擇更多是依據信任度原則,信任程度越高,彼此間的信息不對稱會更小,再談判的交易成本更低。因此,農戶傾向于選擇短期。同時較短的流轉期限也有助于保持產權的靈活性,這對于面臨非農就業不穩定問題的兼業農戶而言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也就說明,契約期限會隨著締約對象信任程度的變化而呈現差序格局的分布特征。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契約期限會隨締約對象的差異而呈現差序格局的分布特征,具體表現為農戶對締約對象的信任度越高,選擇短期期限的概率越大。
(三)締約對象對流轉租金的影響
租金可能帶來的現金流并非農戶參與農地流轉的根本動機。孔祥智和徐珍源[21]以轉出土地農戶為對象進行研究,發現農地流轉出現分化現象,流轉給有親緣、地緣關系的人所獲得的流轉收益主要體現為保障收益;而流轉給無親緣、無地緣關系的大戶或企業,其流轉收益主要體現為經濟收益。江淑斌和蘇群[22]基于江蘇省684份農戶調查樣本,發現農地流轉因流轉對象的不同而呈現出“租金分層”現象,親戚朋友的租金為每畝400元以下,企業和合作社在700元以上,其他流轉對象在此區間均有分布。特別是在農民外出務工預期不穩定的情況下,農戶為了避免農地棄耕而荒蕪,往往會以較低甚至零租金的方式流轉農地并由此獲取對土地的“護理”與“照看”。一般地,信任程度越高,農民會越放心其照看效果。上述分析表明,在農地流轉中,社會關系的信任對于社會關系網絡保障的投資以及信息不對稱下的風險規避均起到一定的作用,以至于信任實質上轉化為農地流轉中的另外一種“租金”。可見,農地流轉租金決策確實與締約對象選擇緊密關聯。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流轉租金會隨締約對象的差異而呈現差序格局的分布特征,具體表現為農戶對締約對象的信任度越高,流轉租金越低。
(四)締約對象對流轉面積的影響
客觀而言,農戶轉出的農地面積受到均包制賦權方式的制約,一方面,是初始賦權的細碎化,決定了難以以集中連片的方式進行規模化流轉;另一方面,是面積有限的小塊承包地也很難給農戶帶來可觀的租金收益。因此,農戶更可能將其與人情往來的社會收益進行權衡決策。不同的締約對象,也能夠推斷農戶流轉行為的動機。把農地轉給親友鄰居的,更看重的是彼此之間的情誼,一般就不涉及經濟利益,因而是更多小規模的流轉。而選擇合作社和龍頭企業等作為締約對象,因為彼此感情關聯程度較弱,獲取經濟收益的動機更強。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流轉面積會隨締約對象的差異而呈現差序格局的分布特征,具體表現為農戶對締約對象的信任度越高,流轉面積越小。
本課題組于2013年對廣東省農戶進行調查,共發放問卷3 000份,經篩選獲得有效問卷2 779份,問卷有效率為92.63%。在2 779份問卷中,轉出農地的樣本農戶為216戶。考慮到農地經營權流轉依附于農戶作為農村集體成員所獲得的承包權的主體地位,擁有農地流轉的最終決策權,具有流轉契約談判的絕對優勢,因此,為了考察農戶農地流轉契約的差序格局,本文聚焦于農地轉出農戶。由于部分農戶同時將土地流轉給不同的主體,因此,包括口頭與書面的農地流轉契約共有254份。在此對于不同的契約類型做分類描述。
(一)締約對象
從不同的轉出對象來看,農地流轉主要發生在農戶間,包括親友鄰居為92份,占36.2%;普通農戶為65份,占25.6%;生產大戶為47份,占19.7%。從中可知,與農地轉出農戶之間的血緣、地緣和業緣等社會關系逐漸減弱,其締約比重依次下降,呈現明顯的差序特征。
(二)契約形式
將契約形式分為口頭契約及書面契約兩種。表1表明,口頭契約是農戶流轉締約的主要形式,占比達52.10%;相對規范的書面簽約主要發生于生產大戶與農業龍頭企業等市場型交易主體之間,從而呈現出契約形式的差序格局。

表1 締約對象與契約形式的交叉表
(三)契約期限
其主要特征是: 3年以內的短期契約及不定期的契約主要集中于親友鄰居與普通農戶等關系型主體,3—10年以及10年以上的中長期契約以生產大戶和其他主體為主,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締約對象與契約期限的交叉表
(四)流轉租金
整體結果顯示農地流轉的租金整體偏低,集中于每年每畝500元以內,但依然表現出差序化分布特征,即隨著租金的提高,關系型契約有逐漸減少的趨勢,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締約對象與流轉租金的交叉表
(五)流轉面積
表4顯示,農戶的農地轉出以小規模為主,隨著流轉面積增大,契約所占比重減小。分對象來看,親友鄰居與普通農戶流轉面積更多是在1畝以內;流轉面積越大,與其他主體的契約占比越大。

表4 締約對象與流轉面積的交叉表
基于以上分析,筆者認為農戶的農地流轉契約不僅具有差序化特征,而且表現出多重性。值得注意的是,無論是契約形式、契約期限、流轉租金還是流轉面積,其契約分布均與締約對象的差序格局具有一致性。由此可以判斷,多重差序格局是締約對象差序格局的擴展。
(一)模型構建
為了驗證締約對象的差序格局導致了農地流轉的差序格局,本文做進一步的計量模型分析作為檢驗。已有的研究也對農地流轉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廣泛關注,如張明輝等[23]采用Bivariate Probit模型證明了農戶家庭勞動力比重和人均耕地等資源稟賦是影響農戶參與農地流轉的重要因素。聶建亮和鐘漲寶[24]利用中國5省樣本進行實證分析,發現社會保障對于農地保障功能的替代明顯影響了農戶轉出農地的意愿。結合前面的理論分析,筆者認為,農戶農地流轉決策主要受到農戶與締約對象之間的社會關系而形成的信任機制的影響,同時也受到農戶本身的家庭稟賦條件、土地稟賦條件、社會保障環境和村莊環境等內外部因素的影響。因此,構建計量模型如下:
(1)
其中,i表示樣本觀測值下標;Fi表示農戶農地流轉契約形式的二分變量,0為口頭契約,1為書面契約;Pi表示農戶農地流轉過程中所約定的契約期限,單位為年;Ri表示農戶讓渡農地經營權所收取的流轉租金,單位是元;Si表示農戶與締約對象所約定的流轉面積,單位是畝;而xi表示農地流轉的締約對象;Hmi表示農戶的家庭特征、農地特征、村莊特征和區域虛擬變量等;αF0—αS0表示四個方程的常數項;αF1—αS1和αFmi—αSmi表示估計系數;εFi—εSi表示隨機誤差項。
同一方程的隨機誤差項在不同的觀測值之間不存在自相關,但是就農地流轉的一項決策而言,契約形式、契約期限、流轉租金和流轉面積決策是屬于一項決策的不同層面,本身存在一定的相關性,應該使用似不相關回歸方法對上述方程組進行系統估計。盡管似不相關回歸方法要求每個方程選擇線性,而對于契約形式方程,采用線性概率模型形式可能存在一些問題,但是由于本文主要考察不同的締約對象對農地流轉契約各個維度的影響,因而將其設定為線性形式進行估計仍然是可以接受的。
(二)變量設置
變量設置及描述性統計如表5所示。對于控制變量具體設置如下:第一,農戶家庭特征通過農戶家庭務農勞動力數量和農業收入與比來刻畫,因為兩者均反映了農戶對于農地的依賴程度。第二,農地特征可以通過耕地面積、耕地塊數、肥力狀況與灌溉條件等進行刻畫。農地本身的屬性特征,一方面,成為約束農地流轉的客觀條件;另一方面,也影響了農地經營權的定價。比如耕地面積與耕地塊數同時反映了農地的細碎化特征,這對于承租方規模經營實現的難易程度有影響,而肥力狀況與灌溉條件則是農地經營質量的直接體現,從而決定農地價值,對租金、期限等造成影響。農地質量越好,稟賦效應越高,導致其更傾向于規避損失,需要更高的租金進行補償。第三,社會保障特征。農戶的生活保障水平是影響其農地流轉決策的重要方面。胡霞和丁浩[25]對 CHIPS2008的8 000戶農戶數據進行了分析,發現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可以弱化農戶對農地的依賴性而促進農地轉出。因而本文主要通過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來考察其影響程度。第四,村莊特征由村莊地形、交通條件和經濟水平來刻畫。村莊地形主要分為山區、丘陵和平原,而村莊交通條件與經濟水平變量分為較好、一般和較差三個等級。包宗順等[26]提出,區域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將導致農地流轉存在區域差異,張海鵬和曲婷婷[27]發現區域地形地貌特點可能會限制土地的集中,而李尚蒲和鄭茱馨[28]證明平原地形有利于農地流轉。第五,區域特征變量。由于不同區域間經濟發展水平、文化背景和社區封閉程度等將影響農戶的農地流轉行為,本文由此設置粵東、粵西和珠三角的區域虛擬變量,而粵北作為基準組。

表5 變量說明與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6 契約形式、契約期限、流轉租金與流轉面積相關系數矩陣
(三)計量結果與分析
表6是相關系數矩陣,反映了農地流轉中,契約形式、契約期限、流轉租金與流轉面積之間存在著一些相關性。因而,使用似不相關回歸模型是合適的。
表7是采用似不相關模型估計的締約對象對于農地流轉差序格局的影響結果。計量結果驗證了前文的假說。從模型整體來看,模型擬合度滿足基本要求。
注:*、**和***分別表示10%、5%和1%的顯著性水平;括號內數據為估計標準誤。
由表7可知:
1.締約對象的影響
相對比與親友鄰居這一類主體,普通農戶的影響在統計意義上不顯著,但是生產大戶和其他主體(合作社和龍頭企業)對于契約形式、契約期限、流轉租金與流轉面積的影響系數符號為正,并且基本上是能夠通過1%顯著水平上的檢驗。說明隨著締約對象與農戶關系的疏遠、信任程度的降低,或者說締約對象越具有市場交易特征,那么流轉過程中,契約形式的最低類別——口頭契約的概率會減少,而最高類別——書面形式的概率會增加;同理,契約期限隨著農戶與締約對象關系的疏遠而變得相對長期,流轉租金會隨著農戶與締約對象關系的疏遠而提高,流轉面積則會隨之擴大。表明越是有能力參與市場化、規模化經營的主體,能夠支付較高的租金,轉入較大的面積,并且越會選擇具有穩定預期的農地流轉契約,表現為契約形式規范化與期限的長期化。
2.控制變量的影響
家庭特征中,農戶家庭務農勞動力數量對契約期限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說明農戶對農地就業依賴性越強,越傾向于選擇短期契約。農地特征中,耕地面積越大的農戶,越有可能轉出較大的面積,說明資源稟賦條件客觀上成為農地流轉的約束條件;而耕地塊數越多,流轉租金則越低,說明農地本身質量會影響市場價格,如地塊數多而導致的細碎化程度越高,則在農地流轉市場中越處于不利地位,租金較低。灌溉狀況較好的農地有助于流轉租金的提高。社會保障對于農地流轉契約的各個維度均無顯著影響,可能的原因在于農村社會保障還不夠完善,尚不能弱化農戶對于農地的依賴,而不能有效促使農戶參與農地流轉。村莊特征中,村莊地形越平坦,越有助于形成相對長期的契約。村莊的經濟水平對于農地流轉契約的規范化和租金水平的提高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對于流轉面積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表明,一個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對于農地要素市場發育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區域虛擬變量結果顯示,與粵北相比,粵東和珠三角地區的契約期限呈現出一定的短期化特征,粵西的流轉租金處于一個較低的水平,反映了農地流轉市場的區域差異性。
此外,值得說明的是,由于模型擬合優度(R2)反映模型的解釋力,因此,可以進一步發現,締約對象的差序格局,分別對農地流轉面積、契約期限、流轉租金以及契約形式等差序格局有依次增強的影響。
本文以廣東省轉出農地農戶的254份農地流轉契約作為樣本,分析了農戶與締約對象的社會關系差序格局如何導致農地流轉的差序格局特征,得出的主要結論是:第一,農戶與締約對象之間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導致了信任上的差異,如農戶對于親友鄰居信任程度更高,而對于合作社和龍頭企業等其他市場化主體信任程度較低,導致農戶更傾向于選擇關系親密的主體作為締約對象。第二,由于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導致農地流轉交易的差序格局,具體體現在社會關系越親密,越有可能選擇口頭契約形式,短期而靈活的契約期限,相對低的流轉租金,較小的流轉面積;而關系疏遠的主體的農地流轉契約選擇則呈現出規范化、市場化趨勢。第三,締約對象差序格局對農地流轉面積、契約期限、流轉租金以及契約形式的影響,有依次增強的趨勢。
值得進一步思考的是,農地流轉的差序格局本質上就是由于社會關系的內嵌而形成的一種關系型交易。關系型交易與市場化交易截然不同,其所表現的農地流轉契約形式的非正式化、契約期限的短期化,并不利于農地流轉交易的穩定預期以及執行的監管。此外,農戶間的農地流轉,由于市場化租金未能顯現以及細碎化的原始土地稟賦,也未能有效促進農地的集中,未能實現農地流轉的效果。關系型農地流轉的發生具有現實情景依賴性,存在一定合理性。原因在于,農地自農耕社會以來,就為農戶提供了基本的生存保障,在目前的家庭承包制環境下,農戶不僅能夠通過農業生產獲取收入,還能夠通過土地租賃獲取租金,滿足生活或養老所需。羅必良[29]觀察到農戶具有預期土地持續升值、戀農情結和惜土心理,會導致農戶對于土地的依附性和稟賦效應,將更可能強化農戶對農地的持有。羅必良等[30]認為目前農村社會保障不足,會強化農地流轉的關系型特征。但是,就農地流轉的初衷來看,農地流轉的差序格局會與農地流轉的規范化、契約化進程相悖,不利于農地要素市場培育。而實證分析結果又表明,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變量對農地流轉及其契約選擇并不存在統計上的顯著影響,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目前政府部門所提供的正式社會保障的不足,未能顯著弱化農戶對于農地的依賴性。
因此,本文研究的政策啟示是,在目前農村社會保障機制難以短期內改善,加上農地屬于“不動產”,其流轉與經營受到地理位置的影響,不利于跨村流轉的情況下應該因勢誘導,基于傳統社區社會關系的差序格局而導致的農地流轉的關系型交易,發展以社區為載體的土地股份合作社,鼓勵社區內農地有效集中,降低細碎化程度,促進連片規模化經營,并利用好社區農戶間的信任機制與聲譽機制,保證較高的承諾能力,提高經營預期的穩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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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 艷)
2016-07-16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農村土地與相關要素市場培育與改革研究”(71333004);教育部創新團隊發展計劃“中國農村基本經營制度”(IRT-14R17)
鄒寶玲(1990-),女,廣東清遠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農村組織與制度和農業經濟管理研究。E-mail: zoubl90@163.com
羅必良(1962-),男,湖北監利人,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江學者,主要從事農業經濟和制度經濟研究。E-mail: luobl@scau.edu.cn
F301.1
A
1000-176X(2016)11-009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