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 張希妍
行業監管、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基于《會計師事務所分所管理暫行辦法》的經驗證據
周蘭張希妍
本文以2008-2014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探討行業監管對分所審計質量的影響,及其對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關系的調節作用。結果表明,分所存在向重要客戶盈余操縱妥協的現象,《會計師事務所分所管理暫行辦法》能有效提高分所審計質量。進一步分析發現,在抑制“本土所”分所縱容重要客戶盈余操縱行為時該“辦法”更有效。本文為完善事務所內部治理、優化分所管理、提升本土所審計服務水平提供學術支持。
行業監管客戶重要性 分所審計質量
近年來,我國會計師事務所分所的數量和規模急劇擴張,具有證券從業資格的事務所分所總量由2006年的210家(王兵等,2010),增加到2015年的606家,平均每家事務所分所數量由3.5家增加到15.2家。分所是事務所內部相對獨立的決策單元(Choi et al.,2010),在不同事務所中,總所對分所的治理水平存在差異(王春飛,2016),由于缺乏對分所的有效監督與約束,分所審計質量堪憂(劉玉廷等,2010)。安然、世通、萬福生科、銀河科技等分所審計失敗案件,進一步引發學術界和實務界對分所審計質量的廣泛關注(Francis et al,2013)。
監管機構通過頒布行業監管制度規范審計師執業行為,推動注冊會計師(以下稱CPA)行業進步。為加強分所管理,改善事務所內部治理,財政部于2010年發布《會計師事務所分所管理暫行辦法》(財會[2010]2號)以下簡稱《辦法》,細化了總所對分所的管理權限,有助于提高事務所要素投入與配置效率,降低事務所內部代理成本,實現總分所集權/分權最優化(王春飛等,2016),提高分所審計質量。然而,證監會指出部分會計師事務所仍存在內部管理薄弱、總分所未實現一體化等問題,《辦法》的實施效果引發質疑。
在審計師是否向重要客戶妥協而損害審計質量的重要議題上,從分所層面進一步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因為分所擁有自己的客戶基礎(Choi et al.,2010),對事務所整體而言并不重要的客戶,卻可能成為分所收入的重要來源。有學者發現分所審計質量不僅沒有因客戶重要性的上升而受到損害,反而有所提高(Fung et al.,2016),這與Chen(2010)的研究結論相反。隨著我國會計師事務所分所的發展,分所層面客戶重要性與審計質量的關系值得進一步檢驗。同時,監管環境的改善會使審計師執業更加謹慎(Chen et al.,2010),通過影響審計師是否選擇向重要客戶妥協時對成本與收益的評價(Myers et al.,2003),調節客戶重要性與審計質量的關系。已有研究更關注金融危機、SOX法案等宏觀因素(Li,2009;Zhou,2012)對客戶重要性與審計質量的作用,卻忽視了加強行業監管帶來的事務所內部微觀環境改善對兩者關系更直接的影響。通過規范事務所總分所治理,《辦法》的約束與懲戒效應直接作用于事務所內部的實際決策單元,使分所在面對來自重要客戶壓力的同時面臨更大的審計風險,影響分所的審計決策。《辦法》能否有效緩解分所客戶重要性對審計質量的損害,有待實證的檢驗。
(一)行業監管與分所審計質量
行業監管能夠優化行業內組織的要素投入與配置效率(李富強等,2008),其嚴肅性和嚴重的經濟后果會對違規者產生威懾作用。同時,“深口袋”效應(Dye,1993)也促使審計師在整個執業過程中恪盡職守,保持應有的獨立性。已有研究表明,會計準則與審計準則的頒布(陸正飛等,2012)、事務所轉制(蔣堯明等,2015)、審計風險約談制度(吳溪等,2014)等行業監管制度能夠通過改善事務所資源配置效率、加大其面臨的訴訟風險(李明等,2015),促進審計質量的提高。針對分所特別是“本土所”分所管理薄弱,總分所各自為政、各行其是,分所審計質量堪憂的問題(劉玉廷,2010),財政部2010年在總結分所經營和管理的基礎上頒布《辦法》,要求總所分所在人事、財務、業務等五個方面實現實質性統一。這將降低總所與分所間的代理問題(王春飛等,2016),優化事務所物質與人力資本的配置效率,使總所對分所的人力資源培養、會計核算與利潤分配、客戶承接與保持等方面的管理趨于規范,分所低質量審計行為一經發現,不僅要面臨喪失現有客戶的風險,還要接受總所的監管與處罰。
《辦法》賦予總所參與分所審計以及在分所間協調客戶資源的權力,能有效降低總、分所的代理成本。分所出具低質量審計報告一方面會面臨其他客戶更換事務所的風險,還會面臨總所對其審計質量的不信任,總所有權解除分所現有客戶關系或者與該分所共同執行審計業務,影響分所審計收入和費用的承擔。行業監管力度的加強,將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分所對客戶妥協的機會主義動機,減少分所縱容客戶盈余管理的行為。但值得注意的是,《辦法》于2010年7月起正式施行,理應影響上市公司2010年的年報審計質量,但由于事務所內部結構相對復雜,總分所在統一質量控制程序、企業文化融合等多方面仍需時間,總分所一體化進程相對緩慢,“辦法”的施行具有滯后性。中注協2011年新修訂的“質量檢查制度”(會協[2011]39號)將總分所管理納入質量控制檢查體系,同期,強調了分所參與事務所綜合評價的方法,這將有效促進《辦法》對總分所“五個統一”要求的落實,并進一步影響分所對審計客戶2011年及以后年報審計的工作效果。由此提出:
假設1:《辦法》實施后(不含2010年),在行業監管的約束下,分所審計質量顯著提高。
(二)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
關于客戶重要性與審計質量的關系,早期研究主要集中在事務所層面(Sharma,2012)。近年來學者們認識到以分所作為分析單位更貼近事務所內部實際決策單元,將分析視角細化到分所層面(Fung,2016),但仍未得到一致結論。作為相對獨立的經濟主體,分所同樣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DeAngelo(1981)的準租金理論在分所層面依然適用。關于分所客戶重要性對審計質量的影響,有兩種理論解釋,“經濟依賴假說”認為大客戶是分所的主要收入來源,分所更可能屈從客戶的壓力而發表對客戶有利的審計意見;“聲譽保護假說”則指出,對大客戶的審計過失行為會使分所及其總所遭受更大的聲譽損失,出于聲譽保護動機,審計師不易向重要客戶妥協。有研究表明客戶規模及經濟重要性越高,分所執業反而更謹慎,審計質量更高(Li,2009),這與Chen(2010)的研究結論相反。

隨著我國事務所分所數量和規模的急劇增加,分所層面客戶結構也發生著新的改變,但本文仍有理由相信分所客戶重要性對分所審計質量會產生不利影響:從分所設立與運營角度分析,我國事務所存在為迎合政策動機設立分所、不具備證券資質的小所掛靠大所成為分所等現象,這種非發展戰略目的的擴張導致事務所缺乏對分所員工培訓和監督管理,同時,這些分所通常保持相對獨立的運作,總部難以對其施加有效的質量控制,分所在專業人才、業務質量控制體系和客戶基礎等方面較為欠缺(王兵,2010)。從維持審計質量動機來看,分所以事務所整體的名義承接業務,訴訟成本和聲譽損失由事務所整體來承擔,而收入卻主要歸自己所有。總、分所在成本和收益上的不對等使分所擁有更強的機會主義動機,更可能為了來自重要客戶的經濟利益喪失獨立性,審計資源的不均衡也使分所更可能在應對重要客戶盈余管理行為時缺乏勝任能力。基于此提出:
假設2:隨著分所客戶重要性的上升,分所審計質量下降。
(三)行業監管、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
已有文獻表明,客戶及審計師所處的內、外部環境如公司治理水平(Sharma,2011)、法律法規的實施(Chen et al.,2010)、金融危機(Zhou et al.,2012)等因素,都會影響事務所對是否選擇屈從于重要客戶成本與收益的權衡,改善客戶重要性與審計質量的關系。在分所層面,隨著我國事務所分所數量和規模的急劇擴張,事務所競爭更加激烈,但仍缺乏維護審計質量的市場和法律機制(孔寧寧,2016)。Chen(2010)指出,2001年后,因投資者保護加強引起審計制度環境的改善能促使分所對重要客戶執業更加謹慎;Li(2009)發現,SOX法案實施后,分所對重要客戶的審計質量有所提高。那么,《辦法》能否作為抵消客戶重要性對分所審計質量不利影響的有效機制?
首先,行業監管制度加強了總所對分所承辦業務的質量控制,對于分所重要客戶業務的承辦更會受到總所的關注;同時,分所對重要客戶低質量審計行為更易暴露,而且一經發現,不僅面臨著來自監管機構更嚴厲的處罰,還會面臨總所解除分所該重要客戶關系或者與分所共同執業從而降低分所審計收入的風險。其次,總、分所在人事、業務方面的一體化改善了事務所物質與人力資源的配置效率,分所對重要客戶的審計可以配備更專業的人員,分所的勝任能力有所提高。同時,總分所間采用統一的財務政策與利益分配制度,也在一定程度上約束了分所為從重要客戶獲得奇高收入而向重要客戶妥協的動機。此外,行業監管制度將分所的執業行為推向資本市場監管的前沿,分所對重要客戶的審計服務將接受市場的監督。面對重要客戶,在行業監管制度的約束下,分所執業理應更加謹慎。基于此提出:
假設3:《辦法》的監管約束能夠對分所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的關系產生積極影響。

表1 各變量名稱、符號及定義

表2 描述性統計數據
(一)樣本選擇和數據來源
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必須由總所蓋章,因此無法從審計報告中直接獲得分所信息。但通過上市公司披露的簽字CPA信息,并依據中注協公布的各省“注冊會計師年度檢查公告”和“中國注冊會計師行業管理信息系統”的數據,可以準確地識別審計上市公司的分所。由于中注協網站更新造成部分數據缺失,同時避免2007年會計準則及推動會計師事務所“做大做強”的政策干擾,本文將2008-2014確定為樣本區間。除簽字CPA所在分所信息和會計師事務所合并信息系手工收集外,其余數據均來自國泰安數據庫。本文對數據進行如下處理:(1)剔除金融、保險類公司;(2)剔除被PT、ST及數據不全的上市公司;(3)考慮到極端值對結論的影響,對連續變量上下1%數據進行了Winsorize處理。最終得到5679個樣本觀測值,模型統計采用Stata12.0軟件完成。
(二)主要變量的度量
1.分所審計質量的度量
本文以修正的Jones模型為基礎,采用業績調整的可操控性應計來衡量審計質量(Kothari,2005),其模型如(1)所示。式中:為公司第年總應計利潤,為公司第年凈利潤,為公司第年經營現金凈流量,Ai,t-1為公司第年年末總資產,為公司第年主營業務收入與第年主營業務收入之差,為公司第年年末固定資產凈額,ROAi,t-1為公司第年年末總資產收益率,為殘差項。將(1)估計出的年度行業特征參數β1、β2、β3、和β4帶入以下模型(2),估計出非可操控性應計()。這里,為公司第年應收賬款凈額與年應收賬款凈額之差,其余各變量的定義同前。可操控性應計由模型(3)算出:


表3 主要變量的相關性分析

表4 行業監管、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多元回歸結果


表5 進一步分析結果
2.行業監管的度量
2010年7月實施的《辦法》可能會影響審計師行為決策進而影響分所審計質量,但由于辦法施行具有滯后性,將樣本區分為2010年之前和之后(不含2010年)來區分對分所行業監管強弱的差異(陸正飛等,2012),同時定義啞變量Sup,當樣本所在期間為2010年(不含2010年)及以后時,Sup=1,其他年份Sup=0。
3.分所客戶重要性的度量
目前,我國審計師服務收費信息披露日益完善,且會計師事務所開展非鑒證業務獲得收費較為有限(Chen et al.,2010),故本文借鑒吳溪(2014)對客戶重要性的衡量方法,用特定審計客戶當年的審計費用占該客戶聘用分所當年所有上市客戶鑒證業務收入總和的比率衡量分所客戶重要性。
(三)回歸模型的構建
借鑒相關研究(Chen et al.,2010),本文構建模型(4)用于檢驗假設1、2,構建模型(5)檢驗假設3。此外,本文控制了公司特征變量、審計師特征變量以及年度(Year)和行業(Industry),具體變量說明見表1: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2提供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數據。由表2可以看出,整個樣本中共有5679個觀察值,反映盈余管理程度的AbsDA均值為0.0693,分所層面客戶重要性Cioffice均值為0.1964,樣本中約有7.62%的觀察值由四大分所審計。在以是否加強行業監管劃分的分樣本中,《辦法》實施后,AbsDA均值為0.0642,與該“辦法”實施前AbsDA的均值0.0843相比,可以初步證實假設1:《辦法》實施后,即2011年及以后,在行業監管約束下,分所能夠抑制被審計單位盈余操縱行為,審計質量提高。分所層面客戶重要性也在行業監管約束下整體下降,Cioffice均值由0.2503下降到0.1783,客戶結構更優。
(二)相關性與多重共線性分析
本文對模型(4)、模型(5)中所涉及的主要變量進行單變量成對相關性分析,包括Pearson和Spearman相關系數分析。從表3中可以看出AbsDA與Sup之間的相關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行業監管與可操縱應計絕對值顯著負相關,能夠提高審計質量;AbsDA與Cioffice之間相關系數在1%、5%統計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分所層面客戶重要性與可操縱應計絕對值顯著正相關,與審計質量負相關。AbsDA與Cio*Sup的相關系數顯著為負,說明其與審計質量正相關。一般認為相關系數絕對值大于0.8會導致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的研究結論不受多重共線性問題的影響。
(三)回歸結果及其分析
表4報告了以可操縱應計絕對值代表分所審計質量的回歸結果,調整后R2值和F值顯示模型的擬合優度較好,對因變量的解釋度較高。其中,第(1)列探討行業監管與分所審計質量的關系,回歸結果顯示,加強分所行業監管力度后,Sup與AbsDA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為負,說明《辦法》通過規范事務所總所對分所的治理,能夠約束分所提供低質量審計的行為,有效提高分所審計質量,驗證了假設1。第(2)列檢驗以審計費用為基礎計算的分所層次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的關系,結果表明,Cioffice與AbsDA系數為0.0098,在1%的水平下顯著正相關,分所層面客戶重要性水平越高,分所越有可能縱容客戶的盈余管理行為,對分所審計質量產生不利影響,證明了假設2。
表4第(3)列是模型(5)的回歸結果,加入了分所客戶重要性與行業監管交叉項Sup*Cio,其中,Cioffice的系數表示加強行業監管前分所客戶重要性對AbsDA的影響,系數為0.0187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加強行業監管前,隨著分所客戶重要的上升,分所審計質量下降。交叉項Cio*Sup的系數反映的是分所層次客戶重要性對審計質量的影響因對分所行業監管力度不同而產生的差異,回歸結果顯示系數為-0.0127且在10%的水平下顯著,即加強制度約束后分所在對重要客戶執業時更為謹慎。系數之和(+)反映加強監管后,分所審計上市公司層次客戶重要性對于審計質量的影響,t檢驗的結果不能拒絕(+)等于0的零假設,說明分所層次客戶重要性上升導致的審計質量下降效應僅存在于加強行業監管前的審計客戶中。同時,本文將樣本劃分為加強行業監管之前與之后兩部分,進一步驗證行業監管對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關系的調節作用。如表4第(4)列、(5)列所示,加強行業監管前,Cioffice與AbsDA在1%的水平下顯著正相關,客戶重要性損害審計質量,而加強行業監管后,Cioffice與AbsDA不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加強對分所的行業監管能夠緩解客戶重要性對分所審計質量的損害,進一步證明了假設3。
從維持審計質量動機來看,分所以事務所整體的名義承接業務,訴訟成本和聲譽損失由事務所整體來承擔,而收入卻主要歸自己所有。總、分所在成本和收益上的不對等使分所擁有更強的機會主義動機,更可能為了來自重要客戶的經濟利益喪失獨立性,審計資源的不均衡也使分所更可能在應對重要客戶盈余管理行為時缺乏勝任能力。
(四)進一步分析
與“本土所”相比,國際“四大”在規模擴張上采取了不同的策略,設立分所也更為穩健和謹慎;同時,“四大”分所與其國際總部擁有統一的質量控制程序,有較完善的內部管理體系,對員工的后續培養更為重視;作為“百年老店”的“四大”為維護品牌聲譽投入了大量的成本,有更強的聲譽保護動機(Khurana,2011)。本文已發現,《辦法》能夠有效提高分所執業謹慎性,緩解客戶重要性對分所審計質量的損害,那么,該“辦法”在約束國際“四大”與“本土所”執業行為時是否會產生差異?本文按照加強行業監管前與加強行業監管后將樣本分為兩部分,區分“本土所”與“四大”所樣本,分別檢驗監管制度對二者的有效性。表5報告了進一步分析的結果,其中,第(1)列對“本土所”樣本的回歸結果顯示,加強行業監管后,分所層面的客戶重要性系數由監管前的0.0210下降到0.008,并且顯著性水平由1%下降到5%,說明對“本土所”分所加強監管能夠減少分所縱容重要客戶盈余管理的行為,其調節客戶重要性與分所審計質量關系是有效的,對“本土所”樣本的回歸分析進一步證實了假設3。但是,第(2)列對“四大”樣本的回歸結果則顯示《辦法》對“四大”分所的約束效果并不明顯。因此,分所行業監管法規的實施對約束“本土所”分所的審計執業更加有效。
(五)穩健性檢驗
為增強研究結論的可靠性,進行了以下穩健性檢驗,結果基本與上文一致:(1)以非標審計意見作為分所審計質量的替代指標。(2)分所層次客戶重要性的其他衡量方法:①以特定客戶的收入(資產)對數/分所全部客戶收入(資產)的對數和衡量客戶重要性;②虛擬變量度量客戶重要性,如果樣本公司的客戶重要性大于或等于所有樣本公司的四分之一位數/中位數則Cioffice取1,否則取0。(3)其他穩健性檢驗:①將樣本進行縮減,要求事務所除總部之外至少有1個地方分所,以進一步確保回歸結果不是由分所過少的事務所審計觀察值所驅動;②剔除兩位簽字CPA來自不同分所的樣本。

本文通過探討行業監管對分所審計質量的影響及其能否有效調節分所客戶重要性與審計質量的關系發現:近年來,隨著我國分所規模的發展,分所層面客戶結構更優,分所對客戶的經濟依賴性整體減弱,但分所仍存在向重要客戶妥協而損害審計質量的現象。來自監管的制度約束能規范分所管理,提高審計質量,且這種改善效果在“本土所”中更為明顯。行業監管制度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客戶重要性對分所審計質量的損害,在區分“四大”與“本土所”的進一步研究中,發現《辦法》等行業監管制度對抑制“本土所”分所向重要客戶妥協的行為時更有效。
以上研究結論的啟示是:針對分所頒布實施的行業監管制度能夠有效改善分所審計質量堪憂的問題。為了進一步規范會計師事務所分所管理、提高事務所內部治理水平、促進CPA行業健康發展,一方面,監管機構可以在《辦法》的基礎上,出臺更完善的監管辦法來規范分所的執業行為,并學習美國等發達國家的經驗,在審計報告中對分所信息進行披露 ;另一方面,在事務所“做強做大”政策倡導下,進一步借鑒國際“四大”總部在全球范圍內設立與運行分所時統一的質量控制程序、完善的內部管理體系、對員工的后續培養方式、以及違規責任承擔機制,切實提高分所審計質量。此外,會計師事務所分所仍存在向重要客戶妥協的現象,相關機構應加強對分所大客戶的監管。
作者單位:湖南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湖南省風險導向審計研究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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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為湖南省教育廳分所層次低質量審計的傳染效應項目(14K025)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