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的小路

◇撰文//魏人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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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彎的小路

◇撰文//魏人彪

沒有人會認為，那些小路是可有可無的。

那些小路，游走、馳騁在跌宕遼遠的鄉野之間，沒有起點，沒有盡頭，也沒有名字，擁有的，是毫無喬飾的坦蕩，是莽莽蒼蒼的野性，是亙古萬年的荒涼和沉寂，是天地最壯闊、最奇譎、最瑰麗的心思！

每當步入一條小路，眺望那蜿蜒起伏的演繹，我的心頭就會被輕輕觸動。

那些小路其實都其貌不揚。曲曲彎彎，亂石土面，荊棘叢生。一陣狂風，可能改變它們的模樣，一場暴雨，也可能損害它們的形態。百變的青草和野花，一時綠，一時紅，一時盛，一時衰，陪伴它們穿越田野，跨過河灘，翻上山崗，奔向茫茫的時空深處。小憩的鳥雀、蜻蜓、蝴蝶是它們忠誠的朋友，蛙鼓、蟬鳴、鶯歌和蛐蛐的啼唱，是永不落幕的交響。沒有月光、星光的夜晚，一定會有流螢舉著小燈籠，來來回回地照亮……

那些小路都極其平凡。但那一層層枯枯榮榮的青苔，那些踏痕足跡，分明是它們在歷史中深度行走的遭遇和滄海桑田的一種印記。假如現在，我們從這樣的小路走過，那么，撥開沾滿光陰的草叢，也許就可以發現一瓣唐詩、一闋宋詞，或者一塊閃爍著歲月瑩瑩華彩的青瓷！也許就會和游圣徐霞客撞個滿懷，聆聽他“癸丑之三月晦，自寧海出西門。云散日朗，人意山光，俱有喜態……”的感嘆。也許還會與那些曾經經過的普普通通的人們再度相遇，他們豁達豪爽，會熱情地從小背簍里掏出采自峽谷峰巔的蘑菇、靈芝、野菊花，還有剛捕獲的小獵物和一段又一段或浪漫或壯美或令人血脈賁張的傳奇。

小路是有靈性的，所以那些小路總是充滿著漂泊和遠行的誘惑。坎坷、崎嶇、懸崖、猛獸、黑夜、風暴、森林……以及所有“山重水復疑無路”的山野意趣，都是小路特意鋪排出來的情節和過程，讓我們可以由此盡情感受自然的律動、生命的激蕩和無限的驚喜！我知道，不是每一次開始都會有結果的，但有時候這真的并不重要，因為我們經歷了過程。過程，同樣是開始的初衷和向往！

但小路的那一頭依然讓我們滿懷憧憬和期待。那是生命中無法抗拒的召喚，是心底里埋伏已久的情結。所以，我們會踏上小路啟程。

小路在我們的腳下延伸，在心中深情牽引。

當然，我們可以選擇寬闊平坦的通衢大道，但不幸的是，那上面永遠擠滿了太多的車、太多的人，和與之而生的太多的羈絆，況且我們可能還不具備占有這種優勢的某些客觀條件，但沒有關系，好在我們還有小路，小路同樣可以抵達我們心中既定的所在。選擇小路，盡管意味著我們選擇了曲折，選擇了艱難，選擇了加倍的付出，但也意味著選擇了迎接未來的璀璨和奇跡的更多種可能！世界上一切極致的風光和感悟，都只會等待在小路的左右和那一頭。

不是所有的大道都能將你帶到目的地的，或許小路可以。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