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間對談

白明

作為時間我常常感到空虛，我不知道自己的形象，不知道自己的意義，不知道自己除看到一切外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著急不能緩慢不能干預，不能繞過，但你們人類總是說我公平，也說我無情，原因都是因為我而改變了一切。你們總是說了許多關于我的話題，當然，有太多人在研究我，我知道你們的名人有哥白尼、愛因斯坦現在還有霍金。許多人都與我擦肩而過。但我也因為你們的好奇和說法讓我從中找到了一些可以讓我了解自己的角度和引發。

我從那里來，我將去那里？是你們常常問自己的，我也是這樣問自己。我從大爆炸之前就應該在了，只是大爆炸讓我的“眼睛”見到了光，也讓我見到了宇宙的樣子，你們覺得宇宙神奇，其實我是看不懂宇宙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如果沒有生命？我羨慕你們的生命形式，我卻一直是這樣，看到的都是相近的事物。作為見證者，你們地球是讓我最感興趣的一個部分。在太陽系，你們生活著的地球是最神奇的星球了，這一點被你們日常生活的人類常常忽略了……

時間永遠是以過去式來被你們證明的。你們的表述方式很有意思，你們有邏輯這么個體系和概念，既讓你們產生思維的推導快樂，也可產生各種規范和自以為是，也帶著你們去信以為真。當你凝視天空太久，你就相信會成為天空，你關注水太久，就會相信成為水。這樣，你作為繪畫者，也會成為繪畫本身？我們有共同的話題，一直是圍繞生命產生的。作為時間，我對生命的關注不會讓你們出乎意料吧，或許也只有這個話題我們能一直談下去。

你們常常談歷史，似乎遙遠到不可及，你們為歷史和如何組成歷史的脈絡和真實反反復復且爭論不休，甚至形成流派形成勢力形成戰爭，我覺得好奇，因為你們的歷史是那樣的短暫，卻又是那樣的對你們至關重要，我在想，我是否要站出來說明些真相？給你們一些啟示？顯一些痕跡？每當我如何若隱若現的給出什么暗示，卻發現你們人類毫不在意，這讓我覺得，你們并不需要真相，這可能就是“真理”于你們的一種意志。

時間總是隱藏在表象之下。我有時是借著光來顯示于你們的，但我卻常常看到黑暗的細節。光的源頭是火，是能量。你們擁抱了我，我也就有意義。表達情緒是你們人類最值得驕傲的能力之一，你們喜歡把創造描述得無比誘人并充滿歌頌，但我不這么認為，情緒這東西是多么的神奇，用你們已有的一切文字和表方式都無法清晰的描述她，這種變化萬千的微妙的感覺，通過表達又產生了變化，是那樣的讓我感興趣又百思不得其解。這小小的卻又無比幸運的星球上的小小人類竟是能用語言表達一切的，這讓你們的一切有益在自然中獲得資源的能力可以通過教育積累并傳承下去，使你們的后代比之前代注定是要更加具有改變自然的能力。所以，未來到底在人類的發展中能神奇到什么程度，你們還沒準備好。

聽時間自言自語是不可思議的，以至于我無法讓自己真正的安靜下來，我問，你有衰老的感覺嗎？時間還是它的緩慢的調子，我先與你說說閑寂的感覺吧，你們人類應該也有，但那是你們有太多人的交往和太多的忙碌中突然面對一個生活的空隙而手足無措的感覺，我沒有對比，沒有同類，我不知道忙碌與休息，就像你們無法真正知道你的呼吸心跳是忙碌還是寂寞，我的感覺是閑寂，這似乎有些你們所說的禪的感覺。我為什么說閑寂，因為你們對我一切的無能為力后卻都將最后的所有裁決權歸于我，甚至包括公平。但你們卻忘了，一切都是你們作了決定的。我最大的閑寂是我沒有同胞，我見不著我自己的模樣。

我一直是存在于這巨大的宇宙空間里，并無具體形態，但你們的祖先還是發現了我并一直在研究著我，我也是在你們的研究下有所好奇。你們最早的計時工具就是借著光來判斷的，我的樣子大部分也是借助光在你們的意識中存在，相當多的科學家寫了我。但我很奇怪，最讓我覺得你們表現得像我的群體在我看來是你們藝術家，他們筆下有許多我都無法想象的我的形象，非常有意思。

時間從不是孤立存在和顯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