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牡丹江邊墻年代

楊樞通

牡丹江市文物管理站 黑龍江牡丹江 157099

試論牡丹江邊墻年代

楊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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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江邊墻由牡丹江段邊墻、江東段邊墻、鏡泊湖段邊墻三段邊墻組成。關于牡丹江邊墻修筑的年代問題，曾有學者推測其修筑年代“應與文王徙都上京的時間大致相當，至遲不晚于文王徙東京（琿春八連城城址）之后”①，也有學者認為“牡丹江邊墻的始建年代似應更提前一些，或與上京城同筑或在其稍前”②，本文對牡丹江邊墻年代進行試探討。

牡丹江邊墻；渤海國；羈縻政策

一

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夏，唐朝軍事重鎮營州發生大規模叛亂。被卷入營州之亂的靺鞨人，由大祚榮率部東歸，于天門嶺擊敗討伐的唐將李楷固，東渡遼河，“遂率其眾東保挹婁之故地，據東牟山，筑城以居之”③，于698年建立震國。為求生存，大祚榮向西“遣使通于突厥”④，向南結好新羅，使自己騰出手來招撫和吞并南系靺鞨諸部殘余勢力及高麗遺民來發展壯大自己。此時的震國北方還有勿吉七部中的其他部落和強大的黑水靺鞨部落聯盟。667年—690年，黑水靺鞨部落聯盟曾趁高麗滅亡及南系靺鞨諸部“奔散、浸微無聞”⑤的機會南下西進擴張，勢力逐漸達到粟末水一帶。691年—692年駐守此地的唐軍在唐將李多祚的帶領下擊敗黑水靺鞨部落聯盟，迫使黑水靺鞨勢力回到三江平原故地⑥。但隨后的營州之亂，鎮守此地的唐將李多祚被調回鎮壓營州，使此地唐軍極為空虛，黑水靺鞨部落聯盟重新南下進行擴張，到大祚榮建立震國時，黑水靺鞨部落聯盟勢力即使沒有擴張到牡丹江中下游地區，可能也相差不遠了，這一地帶有可能就是此時震國北國界和黑水靺鞨部落聯盟勢力范圍之間的緩沖地帶。大祚榮為解決黑水靺鞨部落聯盟南下擴張帶來的壓力與威脅，首選就是在其北部國界線上修筑防御工事，鏡泊湖段邊墻應在此時修筑。正因為北方國境線上有軍事防御線，致使初期震國渡過了危機，大祚榮可以潛下心來發展國力，短短幾年使自己“編戶十余萬，勝兵數萬人”⑦，成為當時東北地區舉足輕重的政治力量。

神龍三年（707年）初，后突厥大舉進犯唐邊境，唐中宗采納右補闕盧俌“旁結諸蕃，與圖進取”⑧的建議，遣侍御史張行岌對大祚榮進行“招慰”，用以牽制后突厥，大祚榮為表示誠意，“遣子入侍”⑨。先天二年（713年），唐玄宗遣郎將崔欣到震國對大祚榮進行冊封，大祚榮被冊封為左驍衛員外大將軍、渤海郡王，加授忽汗州都督，從此震政權“始去靺鞨號，專稱渤海”⑩，渤海國成為臣屬于唐朝的一個藩屬政權和唐朝管轄下的一個羈縻州。唐朝的冊封，為渤海國的穩定與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

開元七年（719年），大武藝即位。大武藝不奉行其父的穩健政策，一方面“私改年曰仁安”，不向唐朝“歲歲遣使朝貢”，另一方面實行“斥大土宇，東北諸夷畏臣之”的擴張政策。黑水靺鞨聯盟的南下擴張及遣使朝唐、加上唐朝設置黑水府，自然引起大武藝的警覺和不安。開元十四年（726年），大武藝以“黑水途徑我境，始與唐家相同。舊請突厥吐屯，皆先告我同去，今不計會，即請漢官，是必與唐家通謀，腹背攻我也”為借口，出兵北擊黑水。

關于此場戰爭的戰果，大武藝擊敗黑水靺鞨聯盟并向北擴張領土是不用質疑的。疑問是大武藝在隨后的732年全力舉兵南下，水路“遣大將張文休率海賊攻登州”，陸路“武藝引兵至馬都山，屠城邑”，此時北方的黑水靺鞨聯盟并沒有被徹底征服，只是南下擴張的勢力被驅逐，這點在“武藝屠城”時，黑水靺鞨與室韋曾以五千騎兵來助唐軍可獲得證實。如果大武藝在北部沒有修筑堅固的軍事防御體系用來防范黑水靺鞨聯盟，靠什么來鞏固已經取得的戰果和擴大的疆土，怎么能放心地全力舉兵南下呢？因此北部地區一定有能讓武王大武藝放心南下的軍事防御設施。

從地理位置上看，牡丹江段邊墻修筑在牡丹江市東北郊牡丹江左岸的山地之上，封鎖牡丹江左岸的山地，形成一條堅固的軍事防御線。江東段邊墻修筑在寧安市東南郊、牡丹江右岸的山地上，如果進攻的一方穿山繞過，則修筑在牡丹江右岸的江東段邊墻就會進行有效的攔截和抵抗。武王大武藝正因為在此處有牡丹江段邊墻、江東段邊墻、鏡泊湖段邊墻這三道軍事防御線的立體式防御體系地域，才能放心的于732年全力舉兵南下攻唐朝。

三

755年唐朝爆發“安史之亂”，安祿山同時兼任渤海、黑水經略使，有權調用渤海軍隊反唐。同年，文王大欽茂從中京顯德府遷都上京龍泉府。關于文王大欽茂此次遷都，目前學術界普遍認同大欽茂一是避禍，二是有意保持此時渤海國北界的穩定，可加強對北方和東部地區的統治管理。上京地區地處牡丹江中游的盆地之中，環山水繞，物產豐富，交通方便，位置適中，向北方可發展的空間廣闊。最重要的是此地域遺留有高王大祚榮和武王大武藝遺留下來的三道軍事立體式防御線，京城的拱衛問題可迎刃而解，在這里立都，進可攻退可守，已經立于不敗的地位。這些前瞻性的政策取向，為渤海國后來的統治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到渤海第十代王宣王大仁秀時期，渤海國早期三代王的文武韜略在大仁秀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四

綜上所述，牡丹江段邊墻、江東段邊墻和鏡泊湖段邊墻是隨著渤海國北界的擴張而逐漸修筑的。鏡泊湖段邊墻應是在高王大祚榮建立震國至正式受唐朝冊封（698年——713年）期間修筑，其作用是防御北方黑水靺鞨聯盟南下擴張，為自己所建立的震國取得社會安定，獲得生存發展喘息的時間。牡丹江段邊墻和江東段邊墻應是武王大武藝“北擊黑水”（726年——732年）期間修筑，其作用一是防御北方黑水靺鞨聯盟的反擊，二是鞏固和強化征伐黑水靺鞨聯盟所取得的戰果，三是加強對北方和東部地區的控制。

注釋

①劉曉東、祖延苓：《南城子古城、牡丹江邊墻與渤海的黑水道》，《北方文物》1988年第3期

②姜玉珂、趙永軍：《渤海國北界的考古學觀察》，《北方文物》2008年第2期

③④⑦《舊唐書?北狄傳》渤海靺鞨條

⑤《新唐書?北狄傳》黑水靺鞨條

⑥魏國忠等：《唐與黑水靺鞨之戰》，《社會科學戰線》1985年第3期

⑧《舊唐書?突厥傳上》

⑨《舊唐書?北狄傳》渤海靺鞨條

⑩《新唐書?北狄傳》渤海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