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珍
(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符號學—傳媒學研究所 四川 成都 610064)
河圖洛書的編碼自覺
黎世珍
(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符號學—傳媒學研究所 四川 成都 610064)
河圖洛書是中國文化史上的兩個千古之謎,他們不屬于一般意義上的古代文明,而是和太極、八卦一樣,蘊含著深刻而偉大的科學信息。河圖洛書包含的獨有的編碼解碼程序有利于今人的研究,河圖洛書的創制為編碼,河圖洛書的解讀為解碼,所以理解編碼的程序至關重要。使用了什么編碼,以及在解碼時是否需要編碼等,是本文加以討論的對象。
河圖洛書;符碼;解碼
河洛自誕生之日起,就有不同的演繹和討論:
“《圖》、《書》點數也,即有線之理。《圖》以兩數相合,猶勾股以兩線成矩也,有兩線則弦線在其間矣。線之長短無定,而《圖》之五方各合兩線,皆以五為宗,相減皆得五,是以有法之合立之則,所以該夫無窮之勾股也。中央五與十之勾股,則西人所謂理分中末線者由此出,亦大奇矣。”①
從上述文獻可以看出河、洛可表達一種數學思想。
“《太玄》聲律數九、八、七、六、五、四,本《河圖》之合變數,九南、八西、北七、六東、五中、四南者也,故六十納音,皆歸之于《河圖》焉。中五十土為宮,則含金;南四九金為商,則含水;西三八木為角,則含火;北二七火為徵,則含土;東一六水為羽,則含木。”②
2.1 符碼
什么是符碼?趙毅衡先生在《符號學》一書中提出:“在符號表意中,控制文本的意義植入規則,控制解釋的意義重建規則,都稱為符碼。”③。
關于文本意義的植入規則,對于河、洛來說,中國古人早已給予明確的暗示,即:“天生神物,圣人則之。天地變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④這個論斷明確地將植入規則奠定在“象”思維的基礎之上,這種“象”思維,或者原始思維催生了河、洛的產生。
上文所說,可以很明顯地觀察出先人在俯仰之間,依照自然之象畫河洛的意思。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明,河、洛的編碼是在俯仰之間形成,反映出了先人執簡馭繁的抽象思維能力,“象”也并非憑空捏造,也可以認為符號與其對象之間的聯系并非是任意的,而是一種像似關系。
談到符碼,不得不提元語言,河、洛可以算作一個具有獨特自身結構的系統,在討論河、洛的時候就必須有一套元語言,這套元語言的存在,就意味著河、洛的可解釋性。
文本意義已經按照一定的規則植入,符號的接收者是否能夠對符號信息進行一次成功的解碼,這便涉及到解釋意義的重建規則。對河、洛的解答及研究從漢代始,便擁有不同的路子,因此他們手中也就握有不同的解碼規則。漢代學者對于河、洛較少提及,甚至河洛到底是什么樣子也較少提及。“《系辭》雖說圣人作《易》則‘河圖’、‘洛書’,但歷來講《易》者,由西漢的施、孟、梁丘、京房、廢直,到東漢的馬融、荀爽、鄭玄等及至魏晉時的王弼等皆無人講解‘河圖’、‘洛書’是等情形。唐人陸德明、孔穎達等,在注《周易》時對‘河圖’、‘洛書’也沒有言及。”⑤雖偶爾有所談及,也是一筆帶過,無非是泛泛之言。至宋代,河、洛復雜的圖形由陳摶傳于后世,這些易圖又被后世互相發明、附會、愈演愈繁,后世稱之為“‘圖’‘書’之學”,他們如何解碼?解碼程序是否一樣?正是下文試圖說清的問題。
2.2 河洛的解碼程序
2.2.1 解碼的思維原始——立象盡意
宋人所呈現的由五十五個黑白圓圈組成的河圖,和四十五個黑白圓圈組成的洛書,絕無證據證明它們就是《系辭》中所說“圣人則之”的河、洛,但是,據考據,圖像的黑白圓圈數據及其分布狀況,從另一方面證明圖像并非宋人憑空捏造:
“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勝相乘,以生小周。”⑥
宋人根據文字所描之象而成圖,不止河圖洛書,“象數學”中的先天圖、后天圖、六十四卦方位圖、太極圖、無極圖等,產生原理和河洛如出一轍,都是采用圖像作為思維的載體。
2.2.2 附加解碼
由于河、洛出現以來,就衍生了各家各派之說,雖衍生之理有很多,衍生之象也有很多,但是人們對于已有解釋并不滿足,他們也并不滿足于原型編碼,而是嘗試加上另外一些符碼,提出獨到的解釋:
“甚矣!天人之相符,妙和無間,至理日在身,而人不覺也。圖、書、卦、畫作《易》之源耳,與人身何涉?六氣流行,與人身疾病相關矣,與圖、書、卦、畫又何涉?《素問》、《靈柩》、《難經》、《脈訣》醫家之言甚夥,曾無一字及于《易》。近世業醫而肯探源于《易》理者,稍稍及之,然無親切確實之見,猶是叩盤捫侖之談,豈知圖、書、卦、畫即臟腑脈候之影,臟腑脈候即圖、書、卦、畫之形?象數同源,天人一貫,千古其誰覺之哉!”⑦這里的文獻所反映出河、洛與人體的六氣臟腑脈候的關系,這種關系是河、洛本身不曾帶有的內容,這樣的解釋可以算作是附加解碼的嘗試。諸如此類的附加解碼嘗試還有很多,相似的附加解碼有助于文本趨向某種解釋或風格,例如清人研究河、洛,其中一派,專從圖像的角度解釋河、洛,或者將六十四卦及《易傳》中大部分內容圖式化,這就使得河、洛趨向于圖式風格。
通過以上討論我們可以發現,曾被視為天書的河洛,在仔細分析其編碼、解碼、附加解碼后,其神秘性漸漸消除,因此我們可能對河、洛不再感到神秘,因為在我們去接近河洛的時候,就為這些符號注入了意向。明白河、洛大致要表達的意思,有時還及其有可能發現成套的符碼,為我們的理解加上注腳,這樣的注腳或許能夠讓人們沖動,促使人們去不斷翻尋這圖案背后的意義。
注解:
① 江慎修:《河洛精蘊》,第226頁,學苑出版社,2007
② 江慎修:《河洛精蘊》,第275頁,學苑出版社,2007
③ 趙毅衡:《符號學》,第223頁,南京大學出版社,2012
④ 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周易正義》,第82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⑤ 劉大均:《周易概論》,第97頁,巴蜀書社,2010
⑥ 班固:《漢書·律歷志》,第112頁,中華書局,2007
⑦ 江慎修:《河洛精蘊》,第354頁,學苑出版社,2007
黎世珍(1990-),女,湖北恩施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符號學—傳媒學研究所研究人員,主要從事比較文學和符號學研究。
B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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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3-02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