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形式化問題淺析

王 培

(四川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庭審形式化問題淺析

王 培

(四川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在“以偵查為中心”的訴訟模式下，偵查成為訴訟的主要環節，對案件的審判結果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致使法院為主導的庭審逐漸淪為了走過場，而形式化的庭審也成為了阻礙司法公正實現的絆腳石，庭審實質化是解決該問題的關鍵。

庭審；形式化；實質化

司法實踐中訴訟案件贅多，機械化式的辦案流程，使得實踐中案件審辦的效率大大提高。而在“默讀式審判”之下，庭審形式化成了司法實踐中普遍現象。

1 我國庭審的現狀分析

1.1 “以偵查為中心”的訴訟模式

在以偵查為中心的訴訟模式下，法庭審判是可有可無的，或者說是被虛化的。①我國長期以來是在“以偵查為中心”的訴訟模式下開展司法活動的，整個刑事訴訟過程猶如一個機器的流程一般，從偵查人員偵查到公訴機關的公訴再到法院審判，偵查機關的觀點往往會被法院所采納，即偵查成為訴訟的決定性階段。我國《刑事訴訟法》第7條規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和公安機關進行刑事訴訟，應當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以保證準確有效地執行法律。”按照這一規定，公檢法三家各管一段，而偵查機關的偵查就成了之后公訴和審判階段的基礎，其重要地位由此產生。導致作為第三階段的庭審淪為了走過場，變成了形式化。

1.2 “文字化”的審理模式

現代司法改革以理性主義自居，強調客觀、具體和可描述化。②以偵查為中心的訴訟模式之下，公訴機關和法院接觸案件更多的是靠文字化的卷宗。偵查、公訴和審判的文字化，將訴訟的整個過程包裹在一個沒有語言的疆域之中。造成了“默讀式審判”的出現，而將文字敘述作為事實的表述，忽略事實本身。司法的文字化，無疑是阻礙庭審有效開展的障礙之一。實踐中，法官接觸到的最多的是偵查機關制作、公訴機關移送的案卷材料，其主要內容就是各種筆錄。而筆錄是偵查取證人員對直接人證提供情況的一種轉述，它不可避免地被過濾甚至加工，不僅一部分陳述的內容被直接過濾掉，而且陳述時的語調、表情等豐富的信息(情態證據)也無以存在。而且，對筆錄這類“死的信息”無法進行質證。而不質證作出證據判斷，已經違反了證明的規律。③

1.3 “行政化”的審判機關

長期以來我國實行的是法院獨立而非法官獨立，行政化之下法院的法官對于案件審理的進展情況，會采用匯報的方式將整個案情報告給庭長、院長，然后他們會給出指導性的意見，又或交由審判委員會集體討論案情并作出最后的結果。這樣的做法有效的避免了追責制之下法官獨自承擔錯誤的后果，所以實踐中，各個法官對于匯報工作的做法不置可否，而聽從領導的意見。試想，一個關乎別人命運的案件，全程參與案件審判、審查案件證據的法官沒有裁判的決定權，而是由從工作匯報中了解案情的領導和審判委員會來決定案件的走向，無疑是草率的，不公正的。

1.4 庭審“親歷性”的缺失

庭審缺乏親歷性也是導致庭審形式化的一個原因。通過庭審裁決一個案件，關鍵不是法律的適用而是案件事實的認定，而庭審主要任務就是認定事實。事實的認定是通過庭審的聽證、辯論、交叉詢問等獲得的，通過聽證和辯論等，我們能做到兼聽，從而充分聽取雙方當事人的主張。在庭審中，控辯審三方都列席參加，事實判定者直接接觸犯罪嫌疑人、證人以及鑒定人等主體，直接審查各方提交的證據真偽，直接聽取他們各自的辯解、陳述和意見，并且根據接觸到的這些信息，更加了解事實，接近事實，形成合理的心證，作出的判決結果更加接近正義，這才是訴訟所要追求的結果。

司法實踐中，證人出庭率低，當事人有委托人或律師后便不出庭等等，這些庭審中問題的出現使得庭審更加虛化。審判者沒法接觸當事人和證人，只能是通過閱卷來了解他們的陳述和證言，由此，審判者會更加注重閱卷，庭審會更虛化的。

2 我國庭審形式化改革建議

公開的庭審，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審判庭之下的“暗箱操作”，使得控辯雙方能在同一個空間，平等的各自陳述，以便審判者能親耳聽取他們各自的陳述，親眼看到他們各自的神態，從而形成較為理性的心證。而庭審應該是一個生動、形象的解決糾紛過程，而不是生硬、機械、形式化的審判程序。

2.1 “以審判為中心”

整個訴訟過程公檢法三機關各司其職應該有所側重，作為訴訟的最后一階段，法院的審理應該作為訴訟的中心，即“以審判為中心”。審判即庭審，只有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模式這一理論基礎，將審判作為訴訟的重中之重，庭審才會被重視，更易于實質性的開展。

2.2 完善法院獨立行使審判權，法官獨立行使審判權

司法機關畢竟是一個單位，不管是財力還是人力都處于當地政府的管理之下。為此我國《憲法》和《刑事訴訟法》都有具體規定法院的獨立性。法院作為司法系統，進行審判工作是獨立的，堅守司法的獨立性。要消除我國法院作為司法審判者過度的行政化。法官審理案件并作出裁判，可以適當聽取領導建議，最后只需要報備即可。我們要相信法官作為司法工作者的法律素養，遠遠高于那些行政人員。減少審委會的越俎代庖，減少院長對一些案件越權干預。

2.3 注重法官和其他訴訟參與人庭審的“親歷性”

司法的根本特性是判斷性，司法判斷的前提是親歷性，即親身經歷程序、直接審查證據。而只有法庭審判能全面、有效的提供親歷性條件，使得法官得到鮮活、豐富的案件信息，從而獲得正確作出司法判斷的基礎和條件。④親歷性也要求證人能夠出庭，接受雙方的詢問，讓審判者能夠親自聽取陳述，使證據更生動、全方位，不僅僅是偵查、公訴機關移送的經過他們整理編制的案卷。而作為居中裁判的審判者，親歷整個庭審過程，根據對其他主體的觀察及證據的質證，得出更加合理的心證。

弗洛伊德曾說過：“如果一個人用眼睛去看，耳朵去聽，他確信沒有一個凡人能保守住秘密，如果他的雙唇緊閉，他會用指尖交談，背叛無孔不入。”非語言性訊息的傳遞，在庭審中同樣重要。

總之，實質化的庭審能使審判更有意義，更加接近司法正義，更加能保障人權。畢竟，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糾紛中的當事人，訴訟中的主體。

注釋：

① 何家弘；《從偵查中心轉向審判中心——中國刑事訴訟制度的改良》；載《中國高校社會科學》，2015年第2期，第132頁。

② 蔡藝生；《情態證據研究》，群眾出版社2014年版，第1頁。

③ 龍宗智；《論建立以一審庭審為中心的事實認定機制》載《中國法學》，2010年第2期，第145頁。

④ 龍宗智；《庭審實質化的路徑和方法》，載《法學研究》，2015年第5期，第140頁。

王培(1990—)，女，漢族，山西呂梁人，四川大學法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刑事訴訟法。

D925.2

A

1672-5832(2016)02-018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