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殤(外二章)

河北◎孫慶豐

海之殤(外二章)

河北◎孫慶豐

海也會哭。如果你走近她的疼痛。

海哭的時候，就像火焰在燃燒，時而高亢，時而低吟，時而跳躍，時而沉靜。

再潔凈的海，也禁不住物欲一次小小的污染，然后，成群的海鷗，她們純情的翅膀，一個個被謊言的閃電擊落。

就像臨海的別墅群里，那些曾經天真的女人，到頭來，日子一天天被潮水覆蓋，憂傷多于快樂，寂寞多于沙礫。

還有那些迷戀大海的游客，一旦體味到海水的咸澀，他們逃離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思念和風鈴綁在窗口，昨夜被孤獨吹得沙沙作響，今晨又落滿新的灰塵。

海真的死了嗎？退去的溫情，何時能在潮水般的相思中，漫過我夜夜難寐的窗欞。

一匹馬承載著草原的悲哀

一匹馬。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從秋風中，牽著主人向我走來。

近了，老阿爸顫抖地說，求你不要打它，其實年輕的時候它跑得很快。

我拍拍它，它很聽話，生怕背上老阿爸唯一的口糧不小心掉下來。

我牽著它，從清晨到日落，月光下老阿爸接過口糧，一雙深陷的眸子亮亮的，稀疏的頭發仿佛憧憬中飄香的莜麥。

一匹馬。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在夜色中，牽著主人離我而去。

遠了，有老阿爸微弱的聲音傳來，今晚睡個飽覺吧，但愿明天的太陽晚些出來。

草原，今夜我為你哭泣

我走的時候，馬頭琴已經失聲。那群離家的羊遲遲不肯歸來。老阿爸在暮色中站成一座雕塑，病榻上的老阿媽再也沒能醒來。

蒼天般的草原啊，卑微的淺草，萃取著歲月的沙礫；低吟的黑夜，藏滿牧民瘦削的艱辛。風吹過的時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刀割的陣痛，麻木，更多的眼神早已滿含無奈。

草原，今夜我為你哭泣。為羊群、老阿爸、老阿媽，還有更多悲哀的生靈。愿我祈禱的淚水，流過你每一寸寫滿憂傷的土地。愿那只受傷的雄鷹，在我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飛向筑滿希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