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沒有你的地方喊你的名字

黑龍江◎風輕語

我在沒有你的地方喊你的名字

黑龍江◎風輕語

一我喜歡在沒有你的地方喊你，潰散的空氣因你的名字而聚集。風簇擁著遙遠的山脊，你像一把劍，將寂寥的尖石削去。

你的名字一直上升，使我忘卻人間，使我變成外星球的一則消息。我渴了，接不到水滴，無人攔截的煙霧游來游去，一只魚銜來大海。

沒有預定的船只，只有注定的潮汐。你終于聽見我，在千年之后，在千萬里之外。

你擁抱我，用喜悅，用嘆息。月光似乎比前世更迷離，你將之卷起。清冷臣服于手指，我臣服于你的憂郁。你飛向我，只是一個絕望的姿勢。

二翅膀是灰燼的夢囈，我在沒有你的地方喊你。山林靜默，小鳥的鳴叫撥開戰栗的花枝，說不出的驚奇覆蓋內心的荒寂，卻覆蓋不了虛無的恐懼。

黃昏鋪開碩大的枕席，一顆又一顆糧食躺下、棲息，卸下被牙齒咀嚼的痛意。深夜無邊無際，我只是一粒谷子，習慣了悄無聲息的躲避，又怎會害怕被忽視？雨水來襲，不會讓你看見我的狼狽，順流而下的呼吸努力仰起臉，退回一只碗里。

多么穩妥，你可以在一千年之后，繼續來看我——隔著萬頃的良田，舉著雪。

三雪融化，變成淚水盈盈的濕地。那么多蘆葦，多么綠，綠到天上去。

兩只陳舊的船，相靠著，泊在水邊。

睡蓮貼伏水面，風仿佛消失了一樣，唯有一朵花的粉紅高出靜止。

我輕輕喊你的名字，輕得像羽毛。那么輕啊，湖水還是聽見了，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只水鳥輕拍水面，我慌忙舉起相機，卻只拍下漫天的離去。

四但是，我還會等你，即使記憶蛻了外衣，蛻了肉身，我依然會記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在骨頭里。

是的，我還會等你，即使骨頭碎了，即使天和地重新歸于混沌，那混沌也是你。

我睡了，蜷縮如嬰兒。

五喜歡的茉莉香又空空燃了兩支，另一支留給你，可好？風穿堂，穿心，我害怕被熄滅。

秋天就要來，是我最鐘愛的季節。長天清遠，高而沖淡。天藍得透明，一如我們最初的相識，一如，我們最終的相見，或相見無期。

今生，允許我再喝半杯烈酒，那半杯留給秋風，讓秋風捎給來世。來世我要做一支竹子，青翠而空明。最終，你將砍下我的遺忘和一世蒼茫，做一只竹笛，橫于江海。

你會愛上穿過笛孔的每一滴雨。

六音樂凄凄，茶水不竭，今夕何夕？

我是誰？你又是何人？

萬籟俱寂，頭痛如迷，打開的縫隙頃刻關閉。我在沒有你的地方喊你，喊你，喊你……